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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身姿頎長的人,這會蹲下看起來挺小的,也很瘦,低著頭時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單薄的背部。
席寒慢慢地走到他跟前,殷言聲沒動彈。
他也蹲下,高度和他幾乎一樣,伸手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抬起他的下巴。
待看他的神情時,席寒心中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殷言聲的睫毛被淚水浸濕成了一撮一撮的,他眼眶周圍已經全部變紅了,臉上俱是冰冷的淚水,他就那樣茫然地看著他,眸子還有些空洞。
席寒澀然開口:「殷言聲。」
下一瞬,殷言聲便落下了淚。
從眼眶中直接掉出來,順著那些濕痕滑了下去再無聲地跌落在地,他像是很無措,只那樣呆愣著。
席寒從身後把人摟住,用手環住他的背,一下一下地輕撫著,有些慌亂地道:「你別哭好不好,都是我的錯……」
殷言聲才像是反應過來,一雙被淚水洗滌過更顯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樣望著他,然後輕輕開口,聲音很低:「席寒」他唇瓣極其細微地顫了顫,伸手攥緊了自己的衣服:「我還是不是你的小朋友了?」
他像是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帶著幾分委屈和傷心,這會兒只認認真真地看著人,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人抓了一把,疼中泛著一股酸意,席寒像是在忍受痛楚一般輕吸了一口氣,那些情緒使他聲音澀啞得厲害:「你一直是。」
他說:「從始至終就只有你。」
五年前看一眼就讓他心軟的人是他,五年後流淚讓他難受的也是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殷言聲。
殷言聲仔細地看著席寒,他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他看著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深邃的眼眶周圍有著一圈不太明顯的濕痕。
殷言聲指尖動了動,伸手攥緊了他的袖子,他像是遇到一個數學難題那樣不解:「你為什麼好久都不叫我小朋友了?」
結婚之後他從沒聽席寒叫過這個稱呼,他每次只會說殷言聲殷言聲的。
席寒抿了抿唇,這是殷言聲第一次在席寒臉上看到這種神情,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像是在面對一朵嬌嫩易碎的花:「很多人都不喜歡讓別人知道他艱苦的過去。」
功成名就之後再回首往昔的那段平凡乃至困苦的歲月,總恨不得擦去,這也就是為什麼有的男人發家之後拋棄糟糠之妻的原因:他願意讓別人看見光鮮亮麗的,不願讓人知道曾經不堪與困苦,這時候妻子已經成了一個知曉過去的人,像是一個窗戶上的汙點,他只想一塊掩去。
席寒看著殷言聲一步一步走來,他懂得人性的幽微,他怕殷言聲在乎這些,哪怕有一絲的可能他都不願意去賭,只自己避開。
此後只在心裡叫他小朋友。
殷言聲聽懂了他的意思:「我不是這樣的。」他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我不是這樣的,我願意讓你叫。」
他還留著淚,睫毛上已被沾濕,卻是字字清晰地開口。
席寒慢慢給他擦臉上的淚:「知道了小朋友。」
一直以來,席寒都是想得多的人,他從小就是那種聰慧又會看別人臉色的孩子,進了江家之後更會揣測別人的心理,什麼話說出來大概會讓人不痛快他心理知曉,長此之後便好像建了一堵厚厚的牆,把自己圍了起來。
他不對別人交心也不會去試探別人,分寸界限十足。
可他不知道,對有的人不該是這樣,他可以不用去揣度衡量琢磨,不用去思考偽裝,他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第33章 玉墜 我聽到你說你不希望遇到我
臉上傳來的觸感很輕柔, 許是剛才出去了一會,席寒指腹帶著些涼意,輕輕地碰到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