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第1/2 頁)
褚沂川繫好衣帶,朝她側目。
沈玉鸞暗暗咬了一下舌尖,鎮定地罵道:「你這人,怎麼一點也不知害臊!」
褚沂川道:「小人無父無母,無人管教,不知禮數,小姐莫怪。」
「……」
沈玉鸞便又在心裡罵他:從前一口一個皇嫂叫得好聽,轉頭又說無人管教,當她是死的不成?
她煩得揮手:「走開走開。」
褚沂川便沉默地站在原地,裝作一個聾子。
沈玉鸞這護院身強體健,模樣好,身手棒,又不要工錢,的確實惠的很。可貪便宜就得忍受一個兩個缺點,他就唯獨不聽讓他離開的話。沈玉鸞看習慣了他這副裝聾作啞的模樣,便懶得搭理他。
只是那麼大一個人杵在旁邊,就是她想忽視都難。
她又翻了幾頁話本,書頁投下一大片陰影,沈玉鸞看著看著,目光便忍不住被這道人影吸引走,褚沂川稍稍一動,她的目光也跟隨著遊移。
到最後,她只能說:「你坐下。」
褚沂川問:「護院也能坐嗎?」
沈玉鸞白他一眼:「護院也得聽主人的。」
他坐下後,沈玉鸞又把冰鎮過的瓜果推過去。
褚沂川又問:「護院也能吃嗎?」
沈玉鸞眼尾一揚,瞪著他道:「難道還要我求你?」
褚沂川這才伸手。
他坐的凳子比沈玉鸞身下藤椅矮一些,坐下後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低眉順目地屈身在一張小板凳上,倒是讓沈玉鸞想起從前,他年幼時,總是乖順地像只小狗跟在她的腳邊。
想到從前的事情,沈玉鸞心便軟了幾分。
想他雖然變化不少,到底還有幾分從前的模樣。
她好聲問:「你打算在這兒待多久?」
「不走了。」
「你不回京城了?」
褚沂川面色忽而變得冷硬:「你要趕我走?」
「怎麼是我要趕你走?」沈玉鸞說:「你的一切事務都在京城,難道就不管了?遲早是要回去的。」
「那你呢?」
沈玉鸞:「我?我當然是留在蘭州了。」
「那我也留下來。」
沈玉鸞驚詫:「你瘋了?你留在這兒幹什麼?」
褚沂川低著頭,沉聲道:「我不留在這兒,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跑了。」
沈玉鸞一時啞然。
她雖看不清褚沂川的神色,卻能看見他額角那一條疤。想來那是一場沉重艱難的戰役,才留下這樣深的一道傷,連上好的金創藥都無法消去痕跡。沈玉鸞這才又想起來,他雖已經長得高大挺拔,年紀卻比她還要輕。
她軟聲說:「我跑什麼?我都在這兒住下了,你隨時都能過來看我。」
「是嗎?」
褚沂川忽然抬起頭來,眼睛紅了一圈,視線銳利,語氣兇狠地說,「我出發前,你也是這樣說。」
沈玉鸞一愣。
她吶吶道:「那我也是沒想到……」
她前世在皇宮裡待了三年,才等到沈玉致回來。她哪裡知道,這輩子沈玉致提前回來了?
她做夢都想出宮,哪裡有賴著不走的道理。
但到底是她爽約在先,沈玉鸞只好軟聲道歉:「我知錯了。」
褚沂川抿唇瞪了她好一會兒,不敢置信她竟道歉道得那麼爽快,一時心情難以平復,只能憤憤轉過頭,悶頭將氣盡數瀉在果子上。
沈玉鸞不敢觸他黴頭,討好地把整個果盤往他那邊推了推。
推完,她又想到:雖說她的確走得突然,可褚沂川也沒耽誤,不也和一個公主好上,讓她在蘭州白等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