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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探究窺視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落到她的身上,沈玉鸞一個也沒有回應,大大方方坐在褚沂川身邊,脊背挺直,矜持地抬起下巴,頭頂的珠翠隨著動作叮噹響,只讓旁人瞧見她今日的花容月貌。
二人都不去皇帝面前湊熱鬧,只是位置安排得近,想不瞧見都難。
沈玉鸞餘光瞥了兩眼,回頭納悶地小聲問:「皇上近日生病了?」
褚沂川捏著酒盞,也朝那邊瞥了一眼。
今日是大好日子,可皇帝看起來有些精力不濟,的確是略有病容。
他道:「許是年關事多,有些操勞。」
沈玉鸞也只是問問。
褚沂川往她身邊坐近一些,高大的身軀擋住大半窺探的視線。他在桌子底下握住自己王妃的手,覺她指尖微涼,也往她面前的小酒盞裡添了熱酒。
「少喝一些。」他叮囑。
沈玉鸞端起酒盞,在寬大的袖子後面白他一眼:「你怎麼和福公公一樣囉嗦。」
褚沂川也不惱,手掌包裹著她的手,等她的手掌心也熱起來了,低聲說:「正月十五,你隨我出府,我帶你去玩。」
「不去。上元節那麼多人,我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早就看膩了。」
褚沂川:「你好久沒回京城,說不定有了沒見過的新玩意兒。」
「左右不過是幾個新花燈罷了。」
「……」
沈玉鸞瞥他一眼,見他眼尾耷拉,擰著英挺的長眉,好像是錯過了什麼天大事一樣的為難模樣,她只好說:「好啦,陪你去就是了。」
褚沂川眉頭一鬆,又認證糾正說:「是陪你。」
沈玉鸞才懶得與他計較。
酒過三巡,御膳佳餚也填飽了肚子,舞姬樂師也紛紛退場。鐘鼓聲悠長,也將眾人喚到了殿外。
沈玉鸞裹著披風,與褚沂川一齊站在人群之後,仰頭看天上的煙火。
一隻湯婆子悄然放進她的手中,沈玉鸞握緊了,而後半邊身體也被圈住,衣物的薰香與殘餘的酒香混在一起,變成了奇特卻不難聞的另一種味道,連空氣中的淡淡硫磺味也遮掩住。
天上煙火明滅,綻放時如絢爛繁星,滿目都是橙黃火光。沈玉鸞恍惚想起,某一年她看到的是漫天孔明燈。
她總算想起來了。
手伸到身後偷偷拽了一下某人的袖口,她不確定地問:「不會是幾年前說是要一起出宮過上元節……」
「嗯。」
「……」
沈玉鸞吶吶。
她早就忘了個乾淨。
褚沂川悶悶道:「但我失約了。」
「……也不怪你。」沈玉鸞乾巴巴地安慰。
實則連她自己也忘了。
還在宮裡時,她三天兩頭就能聽到小川的保證,什麼帶她出宮,以後好好孝順她,諸如此類的,許諾的話聽了一籮筐,多得她都記不清。後來褚沂川上了戰場,她自己也當真出了宮,哪裡還能想得起來少年人這些隨口的話。
卻沒想到褚沂川還記著,還打算一件一件補回來。
沈玉鸞心虛,狀似若無其事的提起:「說起來,你以前也沒過幾次上元節……我給你買個河燈吧?」
聽起來倒是像在逗小孩兒。
褚沂川也不知發現了沒有,半晌才應了聲好,將她抱進懷裡,斗篷將寒風擋得嚴嚴實實。
今日皇帝身體不適,煙花落盡後,人群也逐漸散去。
二人披著一身風雪歸家,王府裡更是熱鬧,到處都還亮著燈,福公公與珠兒領著丫鬟下人在打牌九,兩個主人回來以後,眾人更是成群排著隊來說吉祥話,沈玉鸞預先準備好的金銀錁子被他們瓜分了乾淨。
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