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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指不讓百姓用手上的糧食果腹,而是在提醒百姓, 留下糧種,以待來年播種。
穆空青個人感覺,策論題從答題方向上來看,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一是指明對某事獻計獻策的。
例如治水、賑災等, 如清江府府試時那篇《舉直錯諸枉》,若是較起真來要作答,作答的方向也很明顯, 便是整治吏治。
二則是對某一政策或現象發表看法或建議。
這一類題在答題時, 便更注重作答者的思想觀點。
若是放在官場上,也可稱作政見。
例如院試時的《諸君子皆與驩言》, 又如本次季考時的《禁天下食不造歲》。
在穆空青的看法中, 若此時是在科考考場上,他情願答上十道前者,也不想作上一道後者。
前者的立場再驚險,最差不過和稀泥, 總不會得罪人。
而後者卻是一不當心,就會在未入官場時,給自己樹起幾個政敵來。
若不看那麼遠,只看眼前, 也可知最直接的壞處便是,你答的若恰好同主考官的立場對立,那便是黃尚賓再世,怕也別想能被取中。
好在現下只是書院季考。
穆空青覺得,以永嘉書院的夫子們的性子,應當不會因著觀點不同便予以惡評。
入學不到一月,就已經被永嘉書院的自由風氣所感染的穆空青,猶豫都沒過半分鐘,便按著自己的想法開始作答。
朝廷下令留種,卻並未言明違令者的懲處,可見其亦是無奈之舉。
為來年留種,這個想法自然是好的。
可事實上,穆空青出身農家,也比旁人更清楚,農家對於糧種的重視,是遠遠高於任何人的。
若非當真到了將要餓死的地步,農人們又怎麼可能去碰糧種呢?
若是人已經餓死在今年了,那麼留下明年的糧種,又有何意義?
景帝在位時多天災,此事非人力可以幹預。
可事情都已到了這個地步,比起節流,不若想法子開源。
具體如何開源,穆空青卻未多寫。
這也是周秀才曾反覆同他強調過的問題。
這答策論題,最忌諱的便是肆意發散。
問到哪兒便答到哪兒,題目不問,便不要自作聰明。
穆空青現下在季考中,立場上自然可以隨意些。
可這肆意發散的毛病卻是在哪兒都不能慣著的。
穆空青雖未落筆,卻已在心中過了一邊粗稿。
因著沒有刪改的餘地,所以穆空青作答的速度也極慢。
他按著內容,在心裡給這篇策論做了個段落分劃。
而後先在心中過一遍將要落筆的段落,再字斟句酌地推敲修補,確認無誤了才是提筆落墨。
寫完這一段後,再去思考下一段的遣詞造句,免得想得太多,反倒叫自己迷糊。
一篇策論剛寫了個開頭,便有人在他的桌案上放下了兩個饅頭和一碗清水。
穆空青抬起頭眨眨眼,這才發覺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候。
沒想到,這書院季考竟是連用膳都比照著科舉考場來。
晚上不會還要叫他們睡在課室中吧?
穆空青草草吃了一個饅頭填肚子,便埋頭繼續。
穆空青不是那等擅長在心裡推敲的人。
若是叫他將粗稿寫下,對著白紙黑字推敲,那他尚有幾分把握,更改出更好的來。
可若是叫他悶在心裡頭兀自空想,那隻能是想得越久、忘得越多。
考場中沒有計時的物件,穆空青答完之後也不知曉具體是什麼時辰了。
只聽見有偶爾拉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