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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雨幕,航航的表情他看得不甚清楚,但日後仔細回想,總覺得帶著無限的難過。
這雨下得突然,沒給賀秋桐一點準備。
他一貫不喜歡看天氣預報,平日裡下雨帶傘都是沈潮提醒,但今天他出來得匆忙,甚至沒給沈潮打個招呼,自然沒有沈潮每日的提醒。
賀秋桐翻身騎上暴龍,頭盔的護目鏡下,賀秋桐的眼神銳利得亦如那年抽菸喝酒又打架的叛逆少年。如果賀秋桐自己看了,也會說一聲不像他。
這是遇見沈潮以前那個少年才有的眼神,像一匹受了傷又被狼群丟棄的小狼,對靠近自己的一切事物都帶著防備。
暑假以來,賀秋桐早就把暴龍的消音器給拆了。
大雨中,暴龍帶著轟鳴聲如一支離弦的箭倏地飛了出去。
雨絲都被這樣快的速度帶得輕微偏移。
道路上其他的車輛都對這輛亡命的機車避而遠之,唯恐一個不小心刮蹭到亦或是碰撞上。但駕駛機車的騎手明顯經驗豐富,在密集的車流中硬是飛快地開出了一條路。
身上的衣服全都已經濕透了,濕噠噠黏膩膩地貼在面板上,像是怎麼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貼著味道難聞,撕了又扯傷面板。鮮血直流。
花店門前的風鈴響了,推開門的人渾身濕漉漉地抱著機車頭盔擠進狹窄的店門。
隨著風鈴聲傳來的是門外風雨和少年沙啞的聲音:「兩束紫色勿忘我。」
店員被嚇了一跳。
眼前的男孩子裹挾著門外的風雨,臉色看起來陰沉抑鬱。
額前的碎發打濕了水,一根一根的垂在眼前,擋住了男孩的眼睛,看起來危險至極。
店員忍不住想,那雙被擋住的眼睛……應該是陰鬱又狠戾的眼神。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混混。也不知道是被風雨吹的還是被來人嚇的,店員渾身打了個寒顫,手上動作迅速地把花束包裝好,遠遠遞給賀秋桐。
希望這個怪人別在花店搗亂。
第42章 他不會放棄我
賀秋桐沒在花店久留,掃碼拿了花又一頭扎進雨幕。
暴龍的轟鳴聲停在一座墓園前,賀秋桐把護在衣服裡的花束拿出來整理好,又理了理自己身上被淋濕的衣服,浸了水的衣服格外沉重,怎麼理也理不好,哎,聊勝於無了。
賀秋桐一路沉默無語,只顧著抱花垂頭快步走著。
墓地的路他不知道走過多少遍,早已輕車熟路,就算是瞎了他也能精確到每一步。
母親和外公的墓買在一顆茂密的槐樹下,面朝流水背靠山脈,據說是風水好極的聖地。
呵,想來那個買墓的便宜爹也只是隨便聽從喪事一條龍的工作人員的吹捧吧?真諷刺。
本來他還帶了濕巾紙來幫他們擦拭墓碑,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已經代他清洗了墓碑表面的灰塵了。
深深凝望這兩張被雨水清洗出來的墓碑上的照片,賀秋桐把紫色勿忘我在墓前擺好。
他與往年一樣,在墓邊席地坐下,右手下意識地伸到褲兜裡,想掏一支煙出來抽抽才發現兜裡只剩一顆橙子糖。
今天的五顆橙子糖已經被他吃了四顆,只剩這最好一顆了。
他頓了頓還是把糖揣回兜裡。
「媽媽、外公——」
「你們在下面過的怎麼樣?……我過得挺好的,我遇到了一個能讓我變好的人。」
媽媽,外公。
我已經戒菸了,我也不逃課打架了。
這都是因為我遇到的那個人。
那個人叫沈潮,29歲,是南大最年輕的心理學副教授。
他是世界上除了你們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他會收留無家可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