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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邑淳粗聲粗氣道:「陛下有令,我做弟弟的自然要聽命。只是這支斡魯朵並非是我用慣的,到時候人不聽話,或者朝中糧草馬匹配備不夠,我不是白白送命去的?」
蕭邑澄好言撫慰道:「絕不會有這樣的事!人不聽話,你就殺,不必請旨!糧草馬匹什麼的上京一例給你供應,誰若怠慢,朕就殺!」
蕭邑淳哪肯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又說:「殺人的權重要,用人的權也重要的啊。據說晉國那裡就是將權太小,凡事都要聽他們汴京的旨意,所以常常弄得難以為繼。」
皇帝蕭邑澄知道這話是沒啥好心的,可是此時不得不硬著頭皮拍板:「你說得是!用人布兵,也一例聽你的。這支斡魯朵先由你掌控就是!」
斡旋在各懷異心的人之中,皇帝相當疲累,回到後宮,不敢見皇后,亦受不了新貴妃完顏緗的聒噪,只能到跳胡旋舞的舞女那裡避世——每一個偷得的都不再覺得有趣,新貴妃也是一樣的。一進後苑,就感覺到一股淒風苦雨,院子裡瀰漫著血腥味,仔細看,細細的血跡從門口滴到裡面一間屋子——正是皇帝近日來的新寵所居。
「怎麼回事?」
伺候這些舞女的內侍戰戰道:「睞娘子近來獲寵頗多,所以說話也輕浮狂妄起來,貴妃聽說她竟然在舞女中亂傳,說貴妃是叛賊的妻子,又與陛下勾搭成奸,所以以弟媳婦的身份一步登天,比她們原也好不到哪裡去。完顏貴妃知道後大怒,叫人闖進來,割了睞娘子的舌頭掛在門上示眾,說給其他娘子做個榜樣。」他指了指門邊一個小鉤子,傍晚看不清楚,隱隱見一條血糊糊的肉鉤在上頭,蕭邑澄頓感作嘔。
舞姬無知,信口亂傳皇帝與弟媳的醜聞,舌頭割得也不算冤;可是新貴妃在他的後宮不經同意就大施辣手,也實在是可惡!蕭邑澄半遮著眼睛,忍著喉頭一陣又一陣的翻滾,怒聲道:「胡鬧!胡鬧!誰給她的權力?給朕禁她的足!生產之前不許出自己的宮門!」
這下子,連後苑都不想呆了。蕭邑澄萬般無奈,只覺得偌大的上京宮,竟然沒有他這一國之君的容身之所,思來想去,還是隻能回宣德殿將就將就。
天空變作了濃紫之色,西邊的暮雲彷彿一塊塊凝固的血,潑灑在地平線邊。上京宮的建築還保留著契丹族帳篷的風格,方稜出廓,端莊地一方方立在地上,簷頭學著中原的樣子勾勒著金邊,此刻亦凝作紫金色,重得壓在心頭上,喘都喘不過氣來。
宣德殿的後頭,是一個很大的宮苑,此刻落了一地五彩繽紛的樹葉,一個素衣打扮的女子拿著巨大的竹枝掃帚,「刷——」「刷——」不緊不慢地掃著地。那些葉片打著旋,又格外馴從地順著掃帚到了院子四周,堆做一堆。掃過的每一片地,都格外乾淨整潔。
蕭邑澄仔細一看,這素衣女子不就是他的皇后完顏綽麼?他不由過去道:「咦?你怎麼在做這些下人的事情?」
完顏綽回頭看著他,毫無芥蒂地嫵媚一笑:「誰知道我什麼時候就該當操持這些賤役了呢?早早地適應起來,也好活得長久些。萬一再給人割了舌頭,憑一雙手也能活下去。」她又媚然笑道:「不過,要是手也給割了,就只能憑腳活下去了?」
最後慨然嘆道:「還都不過是我想想,估計,連活下去都難。」
她被柔和地抱住了,耳邊傳來皇帝帶著歉意的聲音:「阿雁,我知道你怪我這一陣無情。我並不是想把你逼得無路可去,若你不是姓完顏,那該多好?」
她的心瞬間軟了一下,她一直在勾引和利用皇帝,從她知道自己在先帝那裡註定無寵開始;但是他大部分時候確是一片真心待她。
可是又怎麼樣呢?完顏綽收拾了心思,把心裡殘存的那些歉意風捲殘雲一樣掃掉了,回頭對蕭邑澄道:「妾姓完顏,註定無解。陛下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