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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有花迎蕊為葉重北所傷在前,柳依依為他自毀靈根在後,合歡宗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她們是經過了多少代的努力才讓宗門登上了如今的地位,自然更加愛惜她們的羽毛,也更加不允許門中弟子遭人輕賤。
世事有一就有二,哪怕柳依依在合歡宗內再不起眼,她到底還是合歡宗的人。若是今日她們忍了這番折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們合歡宗所有的女弟子都是這般可以被人隨意輕薄欺辱的?
離暮雪明白這一點,玹瑛城中的幾個老頭自然更加明白。所以他們為了給合歡宗一個交代,勢必會從嚴從重處置葉重北,因為葉重北他不僅僅是玹瑛城弟子,他還是首徒,代表的是整個玹瑛城上下三千人的臉面。他就應該光風霽月沒有汙點,皚皚立於山巔,又怎麼可以玷汙女子清白後又將人拋棄,做出這等苟且又卑劣的事情來?
而離暮雪,哪怕用了百年前就禁止施行的換命法術,奪走了葉重北十年的修為,也只不過是在事態緊迫的時候施以大義的無奈之舉,不僅替柳依依討回了公道,還將玹瑛城從輿論的譴責中拯救了出來。在大是大非面前,這點小錯誤根本不值得拿來聲討。
失了修為之後又失了人心,葉重北想要再爬上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在分析了利害關係種種之後,離暮雪才能斬釘截鐵地告訴柳依依——葉重北遭到懲罰是個必然。
她才會告訴她,只要她願意活下去,就可以看到葉重北一步一步地從雲端掉落塵泥,可以任由他人踐踏。
離暮雪將柳依依的玉笛交還給她:「那麼此刻,你還想去死嗎?」
柳依依看著被離暮雪拿在手中的那管青翠的玉笛。
半晌,她笑了,眼淚湧出,跟成串的珍珠一般掉落下來。
走投無路之下,自毀靈根是她唯一能做的選擇,不僅是為了彌補她的罪過,同時也是為了保全合歡宗的名聲。如果可以好好活著,誰會願意去死?哪怕到了此刻,如果不是離暮雪告訴她,所有的責任不需要由她一人背負,她依然會選擇最穩妥的方式慷慨赴死,只是為了在最後還能表現出她們合歡宗弟子尊嚴和名節不容侵犯。
但原來,她並不是非死不可的。她原來,有的選擇。
離暮雪靜靜地等著柳依依將情緒發洩完,中途都沒有出聲。玉雲琅也站在她身邊,用帶著點同情的眼神看著柳依依。
他又抬頭望了望神情清冷的離暮雪,第一次覺得,其實他姐姐的心也是熱的。
柳依依哭了許久才將眼淚止住。
離暮雪再次將手中玉笛往前遞了一寸,語氣緩和了一下,道:「把它收好吧。」
無論她之後會作何選擇,回合歡宗也好,不回去也好,這都是她前半生存在過的證明。
柳依依伸手接過了玉笛的前端。可她最終卻依舊沒有將它收回來。
「我不會再回合歡宗了。」她輕輕嘆了一聲,「也回不去了。」
「我很感謝離師姐把我的命救回來,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不會再輕易地去尋死,可是我的存在,卻也只會時刻提醒師門上下,曾出過一個我這樣的恥辱。」
柳依依將笛子往離暮雪手裡推了推,抬頭向她望過來,柔聲道:「所以,還是麻煩離師姐,幫我將它送回去吧,可以嗎?」
離暮雪眼簾一低。
玉雲琅問道:「那你不回合歡宗了,要去哪裡呢?」
柳依依笑了下:「還不知道。但無論我今後身在何處,我依然會謹記師門多年教誨,好好地活著。」
「花迎蕊呢?」離暮雪問,「不跟她道個別麼?」
柳依依的表情怔了一下。片刻後,她又搖了搖頭:「不了吧。小蕊應該不想再見到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