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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安被衛梓怡冷淡的態度凍得打了個哆嗦,見衛梓怡繞過迴廊,沒朝廂房去,反倒向內衛府外走,他心頭疑惑,卻不敢再多嘴。
直至穿行過幾條長街,被內衛府封鎖的火場廢墟映入眼簾,李晏安才恍然衛梓怡是要再勘驗案發現場。
未至近前,衛梓怡瞧見府外一人,頓時眼瞳一縮,步子也稍稍頓了頓。
但這異樣的表現轉瞬即逝,未讓任何人發現便恢復如常,她不疾不徐地走近,朝其抱拳躬身:「指揮使大人。」
季明辰正著人勘驗火場廢墟,黑甲內衛在田府庭院中進進出出。
見衛梓怡來,季明辰回頭,笑容和藹:「你怎麼來了?傷養好了嗎?」
「屬下傷勢已無大礙,武功也恢復了七八成。」衛梓怡如實回答。
季明辰卻像沒聽懂衛梓怡的言外之意,殷切地囑咐她:「還是要好好養著,不可大意輕心,往後若落下病根便麻煩了。」
衛梓怡皺起眉,乾脆把話挑明:「指揮使大人,田府這個案子,請交給屬下來查。」
季明辰帶人來勘驗現場,卻未知會於她,衛梓怡便明白了季明辰的打算。
有了先前的幾番鬧劇,季明辰或是顧忌聖人的態度,或是對她尚存忌憚之心,亦或還有別的隱情。總而言之,這位指揮使大人尚不準備放權。
「你向來嫉惡如仇,能力也十分出眾,我當然明白,這個案子交給你來查最讓人放心。」
季明辰知此事無可迴避,衛梓怡又格外聰穎,不得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但是,聖人有旨,命我親自督辦此案。」他搖頭嘆息,「你判別田府走水乃人為的功績,我自會替你記上一筆,你且繼續休養,待傷勢痊癒,再接辦別的案子吧。」
衛梓怡蜷起五指,拳頭用力收緊,針扎似的刺痛從掌心蔓延開來,遍及四肢百骸。
她哪裡在乎功與過,回到內衛府至今,養傷已逾三個月,雖然傷勢尚未痊癒,但並非手無縛雞之力。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府中賦閒,季明辰諸事親力親為,大案小案都不讓她插手。
先前鄭子昀偷盜宮中文書的案子轉交給刑部審理之後也沒了下文,種種可疑跡象匯聚於一處,豈能不叫人生疑?
她甚至想當面問清楚,聖人既然懷疑她,又為何要留她性命,如此顧忌臉面功夫,讓她空有一個副指揮使的名頭,卻無半分實權,到底有什麼意義?
話到嘴邊又被她嚥了下去,急功近利只會平白惹人生疑。
她瞥下目光,眼底幽邃晦暗的神情藏在濃密的睫羽下,語氣平靜無波地回答:「屬下明白了。」
衛梓怡辭別季明辰,轉身離開田府,直至走過巷口,都不曾回頭。
她沿街漫無目的地踱步,李晏安跟在她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怎麼的,等她回過神來,街上的行人已比先前多了一倍,喧鬧聲此起彼伏,一條長隊從街的那一頭一直排到坊口。
前面不遠處便是月泉琴樓。
她終於停下腳步,不用回首也能猜到李晏安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豐富。
此人必在心中腹誹,原來鐵面神捕衛大人也好風月,不能免俗。
「你先回去吧,不用跟著了。」衛梓怡的聲音依然冷漠,許是昨日火場救人被灼熱的氣浪傷到喉嚨,她的嗓子較之平日更沙啞一些。
李晏安驟聞此言,像被口水嗆了一下,急咳幾聲才回答她:「是,屬下告退。」
他語速飛快,說完轉頭就走,生怕衛梓怡看不出來他多想了些什麼。
衛梓怡自然不屑解釋,既然已經來了此處,便大大方方地上去看看,若此時掉頭回去,更顯得她心思不純,有什麼別的想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