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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扶住她的手都和從前一樣,分明想觸碰,卻又收回。
那人轉身離去的動作一滯,半晌,偏過頭來。
眼眸在黑夜裡發亮,幾乎似月光照耀湖面,閃著粼粼波光。
吉他依舊在彈奏《nar》,不能再熟的曲調,可是燕啾卻聽不清。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又為什麼在她要摔倒時,恰好出現在她身前。
這一切都太過理所應當了,好像她稍有不如意的時候,蔣驚寒就一定會出現。
燕啾伸出去的手,快要觸及他的臉。蔣驚寒很輕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隻手倏然頓在半空中,然後無力地垂下,經過無數次不為人知的自我拉扯與內心掙扎後,她輕輕拽住他的衣角。
蔣驚寒沒有再動。
沉默蔓延。
一牆之隔,舞臺和走廊,熱鬧和冷清,歡欣鼓舞和欲言又止。不同的悲歡在這世界的每一處,同時上演。
燕啾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的信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封。謝謝你願意給我回應。」
「其實我也給你寄了很多明信片,但是山長水遠,不知道最後真正到你手裡的,有哪一些。」
「對不起。蓋有郵戳的約定,是我忘了。」
要說這些嗎?
還是……
她難以自抑地急促喘息,想起山間的沉沉暮靄,星光燦爛,想起海邊的暮色水波,悠長渡輪。想起記憶裡,從小到大,那麼多年的林蔭和盛夏。
她知道她想說什麼。
巨大的悲愴從她心裡升上來,好似心悸般,她緩慢開口。
「蔣驚寒。」
這個再三在她唇舌間輾轉的名字,舌尖觸及上顎,又緩慢推出。一念出,竟然像觸碰到了什麼開關——
少年倏然傾身而下,一手撐在她耳後,動作迅速準確,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另一手輕捂住她的嘴唇,溫熱鼻息掃過她的眼睫,停了兩秒。
燕啾呼吸一滯,身體僵硬,一動不敢動。
……一種溫軟的觸感落在她額頭眉間。
很輕,很輕。
輕到好像他覺得,她是什麼館藏的寶藏,極其珍貴,易碎。
動作的迅猛和落下時的小心翼翼形成巨大的反差,但並不影響它的本質。
……一個吻。
一個隱含著驚濤駭浪的,輕柔又酸澀的,吻。
少年身體滾燙,聲音很低,啞著聲應:「……嗯。」
三百零九天。
近乎一年的漫長光陰。
高牆倏忽倒塌,光陰頃刻流轉。
那些沒能喊出口的名字,沒能收到回應的念想,彷彿都隨著他低聲的應答,塵埃落定。
耳邊依然是浪漫的英倫搖滾,主唱依舊低聲,慵懶又散漫地唱,「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而燕啾此刻終於懂了氛圍的影響。
她微微閉眼,許多想說的話,飛快從腦海中閃過,如大浪淘沙般,最後只剩下兩句。
她忍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酸澀,在心裡無數次重複。
——「我喜歡你。」
「我從小就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地鐵線路我隨口胡謅的,兩所高中和樂隊都沒有原型。
第49章 第四十九顆糖
livehoe散場後,空餘滿室的燥熱和沉悶。
燕啾靠在走廊邊,聽完了整個後半場。
直到工作人員修好壞掉的燈,白熾燈一顫一顫,最後穩定地亮起,光亮灑滿每一個角落,她才看清。
原來這個地方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