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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種時候能想起的人只有容初。
今天起的有些早,這家店也是剛開張,因此客人比較少。沈司佑一身筆挺西裝在這個店裡便顯得非常扎眼,頗有些格格不入的模樣。長著兩顆甜甜小酒窩的服務員小姐姐看到他之後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才過來問:「先生您幾位?」
沈司佑低下頭,淡聲道:「兩位。」
「您是在等您的朋友嗎?」
「是的。」
「是這樣的,我們店裡現在有套餐優惠,您要不要先看看呢?」
「好。」
微風輕柔的撲在人們的臉上,繞著髮絲打轉。沈司佑點好餐之後看向窗外,早起的學生們有的騎著腳踏車,有的坐著校車向學校前進。還有忙忙碌碌的上班族與穿著高跟鞋的白領,各式各樣的人在這個城市中奔波勞碌,他們看上去非常繁忙,但又過得很充實,這種臉上洋溢著幸福微笑的表情是沈司佑很久都沒有擁有過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沈司佑想,大概是從她媽媽離世那時候開始吧,他的親生父親在那個時候對他不管不問,他所能夠做的只有抱緊自己,用無謂的堅強做成堅硬的鎧甲。好讓自己看上去無堅不摧,可誰能想到,他就像一隻刺蝟一樣,表面雖然布滿了尖利的刺,但是內裡卻柔軟的不堪一擊。又彷彿一隻去了殼的蚌,只能夠任由別人踩踏著它內裡的軟肉,而不能夠反抗一分一毫,在當時那個困境下,他其實是有想過去死亡的。死亡聽上去很可怕,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很快。幾分鐘甚至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讓一個人灰飛煙滅,而且死亡有什麼不好呢?死亡不僅可以讓一個痛苦的人不再痛苦,而且還可以不用再拖累別人。
死亡對於活不下去的人來說,真的是一種最好的解脫,總好過生不如死的活在這個世上,只能當一具行屍走肉,找不到絲毫光亮與救贖。
他是有想過死的,但是或許是老天爺不想讓他死,所以在那個時候他有容初陪在身邊。
容初給了他最大的精神支撐,是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人。
他至今還記得有一次他發高燒燒的迷迷糊糊握著容初的手說,如果他死了,就把他的骨灰撒在他媽媽喪生的那條河裡,他的靈魂會在河水的洗滌下得到升華。
當時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真的是心如死灰。他其實是有些恨他媽媽的,但是也避免不了的愛著他的媽媽,因為他的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她的離去似乎摧滅了他生的希望,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是困難的灼痛。
當時容初聽了這句話之後沒有表示什麼,卻是握緊了他的手,告訴他,如果他死了,他的媽媽和他的弟弟都不會饒恕他,因為他是一個懦夫,不僅不能夠對家庭負責任,還不能夠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任,將來到了陰曹地府也要被人追著索債的。
他當時聽完這番話之後,其實有些想笑。因為容初說這些話的表情太過認真了,認真的讓他覺得他似乎不是平常的那個人,而容初卻說死是最微不足道,也是最容易的事,但是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些什麼呢?不如好好的活在世間。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關心你,也還有許多人羨慕著你能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好運。
那個時候容初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他告訴自己,他曾經死過一次,但是後來他又活過來了,活過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著自己,沒必要為了一件偶然發生的災難,便放棄生的希望,那並不是敬畏生命的最好做法,而是懦夫才會做出的行為,就算是死了,都會讓人看不起你。
這話說的挺狠的,完全不像是平時容初會說出來的話,那時候他聽了這番話之後嚎啕大哭。人如果能活著的話,誰會想去死呢?他只不過是因為內心躲著太多思念的情緒,不得不宣洩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