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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搞。

段執心想，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這樣棘手。

他自己跟家裡出櫃都沒有這麼為難過，他骨子裡素來強硬，也沒什麼懷柔的心思，要麼接受，要麼不接受，也沒什麼迴轉的中間地帶。

但季圓…… 他又看了眼季書言，心裡嘆了口氣，別說季書言了，他都覺得季圓還跟個小孩子似的，突然受這麼一遭驚嚇，是挺可憐的。

半小時後。

季書言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裡。

&ldo;下車。&rdo; 他對著車內另外兩人說道。

三個人一起回了客廳，別墅裡還跟季書言走之前一樣，桌上還扔著他隨手放那兒的黑膠唱片。

季書言開啟了燈，屋子裡變得溫暖明亮，總算沒那麼冷清了，但從前他們三個一起進來，屋子裡總是熱鬧活潑，季圓一個人就可以講單口相聲，叭叭叭得吵得人頭疼，季書言被鬧得頭暈腦脹，總希望他安靜一點。

可季圓現在真的安靜了，他卻不適應了。

季書言脫掉了大衣，坐到長形餐桌上，對季圓和段執說，&ldo;你們也坐。&rdo;

這就是要談話的意思了。

季書言倒了一杯檸檬水，推到季圓面前，&ldo;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問吧。&rdo;

季圓一口氣把這杯水給喝了，裡面的冰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完全不能澆滅他心頭的怒火，剛才憋了一路，他現在終於爆炸了。

&ldo;你倆到底怎麼回事？！&rdo; 他瞪著季書言和段執，這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倒真的像一對，看得他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但他還抱了一絲微弱的希望，&ldo;你們是在開玩笑嗎？真心話大冒險嗎？&rdo;

這是他能想出來最合理的擋箭牌了。

他最好的朋友和他最親愛的舅舅，吻在了一起。

但季書言看著他，平靜異常，黑色的眼睛像一泓深不見底的湖，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ldo;不是，&rdo; 季書言戳破了季圓的幻想，&ldo;是我跟段執在談戀愛。&rdo;

他說道，&ldo;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大冒險，是我喜歡他。&rdo;

我喜歡他。

這四個字像驚雷，不僅炸裂了季圓，連段執都有些吃驚，扭頭看著季書言。

他以為季書言多少會和緩些，沒想到一上來就這麼直白，根本不給季圓緩衝的餘地。

他又看了看對面的季圓，果不其然，季圓一副被劈得外焦裡嫩的樣子。

他咳嗽了一聲，試圖挽救一下，&ldo;其實這事主要責任在我，你舅舅本來對我沒有意思，是我暗戀他，蓄意……&rdo;

但他話還沒說完，季書言就冷冷掃了他一眼。

那眼神非要說，大概就兩個字，閉嘴。

段執又消音了。

季書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ldo;我跟段執是互相喜歡的，這很正常，朝夕相處裡產生了感情，也沒什麼可迴避的。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個月了，這中間也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自己也搖擺不定過，但最終我還是想跟他走下去，他是認真的，我也一樣。沒有立刻告訴你，就是怕你不能接受，但我本來已經打算好了，寒假會把這事跟你開誠布公的談一談。&rdo;

只是沒想到，意外來得這麼突然，在這個聖誕節的最後幾分鐘，季圓自己撞破了。

季圓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快哭了。

他可太瞭解自己舅舅了，季書言說他是認真的，那就真的是認真的，不是什麼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

他可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