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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棠一想起溫鳴玉,就牽起這幾日受到的委屈,忍不住一邊跑,一邊小聲的抽噎。
沒有多久,詠棠遠遠地看見了一道門,它半開著,門外沒有一點光亮。
他記起瘦子的話,欣喜若狂地朝那裡奔過去,可離近了,他驀然剎住腳步——門口站著四個人,正打著手電到處巡視。其中一人恰好轉身,明晃晃的光線射在他臉上,那人霎時喊道:「誰?」
看見那人拔出槍,大步走向自己。詠棠喉嚨發乾,慌忙向後退,不料對方還沒有逼近,又是一道槍響,那人頭頂應聲爆開一朵血花,軟綿綿地癱倒下去。
只是片刻,剩下的幾個守衛也被一一擊倒,一行人從門外捲入,他們踢開幾具屍體,同時看見了呆呆立在原地的詠棠。
「少爺!」為首一人立即叫道:「你怎麼在這裡?」
雷音在雲間轟隆隆地滾動著,旋即雪亮的電光一照,所有的聲息剎那間已被暴雨撲滅了。盛歡坐在倉庫裡,許久都聽不見一聲槍響,不禁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心頭壓著沉沉的憂慮。
槍聲為什麼停了,是詠棠逃走了嗎,還是他們被抓住了?
他想起先前勸說詠棠的時候,對方起初很不信任他,根本聽不進他的話,要麼在哭,要麼在冷嘲熱諷、盛歡被逼得急了,直接揪住詠棠的衣領,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你要麼活著逃出去,要麼等明天溫鳴玉來救你,大家一起炸死在山上!」盛歡知道當時自己的神情一定是很可怕的,詠棠嚇得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地呆望著他。
盛歡冷笑一聲:「還是說,你只敢坐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溫鳴玉為你送死,指望他下輩子還這樣照顧你?」
聽到這句話,詠棠驀地開啟他的手,氣得漲紅了臉:「你最好不要騙我。」他吸了口氣,依然是一臉怒容,眼睛裡卻有水光滾落下來:「你要是騙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對視了一陣子,是詠棠先錯開目光,抬起手背胡亂擦著臉。盛歡似乎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點熟悉的東西,他不敢確定,可回想起對方以往種種由來不明的敵意,假若是那樣的話,它們都可以解釋了。
盛歡瞪著詠棠,覺得荒謬可笑,又對他有了一種同處困境的可憐。
他怔怔望著那扇小窗,每逢閃電亮起,就會映出窗外茫茫的大雨。溫鳴玉被盛雲遏囚禁的那幾天,是怎樣的境況,他又是怎樣逃跑的呢?他被挑了腳筋,還能殺掉守衛逃出去,盛歡不自覺地蜷起腿,指尖撫著腳跟後的脈絡,心頭慢慢浸了一層冰涼的恐懼,想道:那一定很痛罷。
當時他一腔心思都想要阻止溫鳴玉上山,可等到送走了詠棠,盛歡像是才意識到這樣做的後果般,背上一直冒著冷汗,連坐都無法坐得安穩。但若要讓他再選擇一次,盛歡還是會放走詠棠。溫鳴玉曾給過他許多幫助,他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報答。或許這點恩情對於那個人不算什麼,可要沒有遇上溫鳴玉,盛歡或許還深陷在那一段黑暗的過往中,淪為了比盛雲遏還要不堪的人。
更何況……他這一條命都是溫鳴玉給予的,現在還給他,或許以後見到對方,他就不用那樣難堪了。
如果他還可以見到溫鳴玉的話。
倉房突兀地一亮,被電光照徹了,盛歡正在等待即將來臨的雷聲,卻聽「嘭」的一響,倉房的兩道門豁然洞開,冰冷的夜風立刻卷著雨水撲面襲來,與風一同闖入的是幾名怒氣沖沖的綁匪。那青年走在最前面,抓起倉房裡的兩個人看了一遍,他的手在顫抖,面孔扭曲著,托起盛歡的臉反覆的看。
下一刻,他摔開盛歡,嘶聲竭力地吼道:「溫詠棠呢!」青年又在倉房裡轉了一個圈,抓起盛歡,藉著一點微弱的光,盛歡看見他的眼白上爬滿血絲,神情宛如一個瘋子:「溫詠棠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