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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你回瓏園,並不是想要負一個暫時的責任。」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溫鳴玉才道:「我與盛雲遏的往事,你聽過了,也不需要記在心上。」
盛歡哭過一次之後,膽子也大了許多,聽見對方這樣說,立即想要反駁。可他還沒有說出一個字,溫鳴玉已淡淡地掃來一個眼風,這是要他閉嘴的意思。
溫鳴玉不笑的時候,那份久居上位的威儀便格外凸顯出來,是很能震懾住人的。盛歡只好把話嚥了回去,又聽對方道:「無論盛雲遏對我做過了什麼,那都是她犯下的錯,與你無關,更不需要你來承擔。從前我一直放不下這件事,讓你受了許多委屈,這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
他低著頭,雙手扶在盛歡肩頭,微微俯下`身,再一次勸道:「跟我回去吧。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膽敢欺負你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鳴玉的神情是溫和的、鄭重的,完全是個沉穩可靠的長輩了。可盛歡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只想到那個夜晚——溫鳴玉的唇被他咬出了鮮潤的顏色,領口凌亂地敞開著,神情冷漠,像是完全遊離在欲`望之外,卻任由他騎在身上,做著荒唐無比的事情。
儘管盛歡渴望與溫鳴玉親近,可他的渴望與血緣毫無關聯,血緣反而是橫亙期間的一道阻礙。
「我欠你的一條命,已經還給你了。」這一次,盛歡毫不退避地看向對方,他遲疑了短短几秒,還是無比認真地說道:「我不想要你做我的父親。」
他說出這句話,等同截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盛歡表面裝得十分鎮定,心跳卻越來越快,只與溫鳴玉對視了一眼,他立即低下頭去,全身緊繃,打算迎接對方的怒氣與質問。
對方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是嗎?那你想要我做你的什麼?」
他的語調平和,聲音也很輕柔,不帶半點慍怒的痕跡。盛歡震驚地抬起頭,看見溫鳴玉仍舊低著頭,臉上似乎帶著笑,又似乎沒有,滿懷耐心地注視著他,又問了一遍:「做你的什麼,說吧。」
他的話裡竟有一點意味深長的縱容,並沒有加以掩飾,讓盛歡很輕易就分辨了出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顆心跳得快要撞破胸膛。在這個當口,盛歡反而膽怯了,怎麼都無法把想說的那句話說出口。
溫鳴玉等待了許久,見盛歡紅著臉,依然沒有吐出半個字。他也不再催促了,只笑著捏了一下盛歡的下巴,輕聲道:「你既沒有想好,那就先與我回去,等你想好的那一天,再告訴我。」他停頓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怕,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第二十八章
時間一來到晚春的午後,似乎就會無聲無息地變慢。病房裡很靜,風從開啟的窗戶裡拂進來,帶著一點陽光的熱度,碰在身上,又是清涼和緩的。盛歡昨夜睡得晚,午飯一過便困得睜不開眼,蜷在被子裡打盹。
外間隱隱約約地傳來人聲,是許瀚成在和醫生談話。對方似乎在詢問他的傷勢,又請示醫生能不能讓盛歡回瓏園修養。從前盛歡倒沒有發現許瀚成是那樣細緻的人,對方從他的恢復狀況一直談到飲食,盛歡意識朦朧地聽了半晌,偶然聽到一句「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醫生不是問題,回到瓏園,他照顧小少爺也方便些。」
自這句後,盛歡就失去了意識,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這一次難得沒有做夢,傷口也沒有來折磨他,等到盛歡睡足了,再睜眼的時候,看見窗外墨一樣的夜色,險些以為自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翻了個身,壁燈柔和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坐在床邊的一道人影。
對方半點聲息都沒有發出,嚇得盛歡險些坐起來,所幸在行動之前,他已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人竟是溫鳴玉,他將外套搭在椅背上,穿著白襯衫,倦懶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