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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歡許久沒有聽見對方的聲音,以為真是自己的傷疤刺激了溫鳴玉,於是極力地一縮手,脫出了對方的掌控。他剛要再次把手背到身後去,不料溫鳴玉再一次握了上來,這次對方比上一次還要用力,直拽得盛歡半個身子都傾進了他懷裡。盛歡的掌心一燙,是溫鳴玉用拇指反覆摩挲著那塊嬌嫩的疤痕,對方道:「沒關係,這種東西,我見過很多了。」
兩人離得太近,以致溫鳴玉說話時,溫熱的氣息便一下一下地拂過盛歡的臉側。盛歡的心跳又沒出息地快了起來,他錯開視線,遲疑地開口:「可是……真的很難看,我不想讓你看見。」
溫鳴玉霎時笑了一聲,仍把視線停在那塊傷疤上,許久才說:「你怎樣都很好看。」
這句話實在過於曖昧了,完全脫離了父子的限度,反而像是情人之間的調侃。盛歡起先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漸漸體會到了對方話裡的意思,心中登時一空,像是有什麼轟然裂開了,震得他整副身軀都重重一顫。盛歡匆匆抬起頭,不敢置信地去看對方。
兩人目光相對時,溫鳴玉的神情卻毫無波瀾,就像剛剛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盛歡一著急,竟然直接跨進了對方懷裡,迫切地問:「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哄哄你罷了。」溫鳴玉在盛歡腰後虛扶了一下,此刻他的舉止又變得分寸十足,方才的那點曖昧,彷彿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往後讓了讓,不讓盛歡再貼近自己,笑著斥道:「這樣子像什麼話,快下去。」
朝思暮想的答案就在眼前,可對方偏偏又不肯說出來,這種感受是十分難熬的。盛歡反握住溫鳴玉的手臂,瞪著他,小聲道:「你騙我。」
溫鳴玉居然面色不改,很坦然地反問:「難道還不許我哄你嗎?」
對方越是這副遊刃有餘的態度,越讓盛歡焦灼又惱恨,他一時之間想不到任何逼迫對方說出真話的手段,腦袋被熱血一衝,隨即作了一個膽大包天的舉動。
他傾過身去,對著溫鳴玉顏色淺淡的嘴唇,重重地親了一下。
即便是溫鳴玉,都被他這唐突無比的舉動震得呆住了,久久沒有動作。盛歡逞了這一時之勇,正是騎虎難下的時刻,忽見溫鳴玉臉色一變,迅速將他放在旁邊,向外面喝道:「誰?」
門扉嘎吱一響,有道人影子飛快地從外面閃過去,盛歡沒有看見對方的面目,只聽見一連串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凌亂地遠去了,那是高跟皮鞋踏在地上的聲音。
佩玲這一受驚,都不知道自己跑去了什麼地方。她背靠著朱漆廊柱,氣喘吁吁的,害怕地回頭看,並沒有人跟來。有兩名抱著木盆和衣服,正要去洗刷的女傭看見她,紛紛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互相打量,其中一個喚道:「五小姐,您怎麼啦?」
佩玲揮了兩下手,說道:「沒事,忙你們的去吧。」
她拍了幾下胸口,動作漸漸慢下來,那隻手虛虛停在胸前,一動不動。太荒謬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所想的東西陰暗又無稽。他們是一對父子,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有點親暱的舉動又算什麼。溫鳴玉是在國外生活過的,自然不會拘泥於舊式禮教裡,她又不是不知道這位兄長的為人,怎麼能多這種心!
況且,溫鳴玉名為長兄,實際卻履行著佩玲父親一樣的職責。她的花天酒地,富貴逍遙全仰賴著這位兄長,佩玲就算再長出一個膽子,都不敢去觸對方的黴頭。
她這樣想著,眼前又浮現出一雙人影。年少的那個坐在年長的懷裡,兩人只相隔了幾寸,幾乎是臉貼著臉的。溫鳴玉本是個敏銳的人,但佩玲剛走過去,他竟沒有發現,或許是那一刻他的眼睛裡只容得下`身前的那個人,他們躲在一隅陰影下,躲在獨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裡,如若換做一男一女,這便是一副調`情般的美好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