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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有關「喪失」的回憶撲面而來,死者不復生,活著的被他親手推遠。
彭朗的雙手顫抖起來。
如果不愛一個人可以強迫就好了。
他捱過三個日夜,和季長善分別後的痛苦,如同一個人的腳後跟猛然撞到床腳,最開始幾秒什麼也感受不到,隨後巨大的痛感席捲而來。
彭朗終於耐不住愛的失控性,繳械投降,四天之內往返巴黎絳城,把藏在十六區公寓櫃子裡的半箱思念全部拖回國。
傍晚剛落地絳城,彭朗直接驅車返回西瓦臺,他的行李箱暫且擱在公寓玄關,打算等季長善願意和他好好談談時,再一件一件擺給她看。
彭朗想像過季長善的決絕,早猜到她不願意見他,可是當此時此刻,真切看著季長善一步一步遠離自己,彭朗又別有一番無力感。
他在季長善身後跟著。
秋風掃過兩邊樹木,枝葉沙沙晃動。
天色已然黑透。
彭朗開始三步並作兩步走。
他的車停在二十步之內,彭朗從西裝兜裡摸出車鑰匙解鎖,他的腳步離季長善越來越近,五步三步,追上她,彭朗拉住季長善的手腕,順勢把她箍進懷裡。
季長善反應過來彭朗在幹什麼,便使勁兒跺他的腳,嗓子裡滾怒音,讓他趕快放手。彭朗視而不見她的反抗,連拎帶搬,一邊費力抵抗她的激烈掙扎,一邊忍受季長善的牙齒在他胳膊上留下印記,終於將她塞進副駕駛車座。
她胸口起伏,身體斜坐,左腳踩在車裡,右腿盪於車外。彭朗弓著後背,俯身屈居車內,雙手緊緊按住季長善亂動的大腿,不管她挑他的肩膀還是耳朵咬,都絕不鬆懈。季長善捶著彭朗的後背,牙齒刺破他左耳垂的面板,血腥味兒頃刻間在嘴中瀰漫,她沒有鬆口,咬得更用力,牙齒都在顫。
疼痛鑽心,彭朗一聲不吭,季長善不知拿他怎麼辦,幾乎要哭出來。
她精疲力竭,慢慢放開牙關,彭朗轉頭去親她泛紅的眼尾,季長善推開他的臉,輕聲卻戰慄地請他離遠一點兒。
彭朗抬手摸季長善的臉頰,即使光線晦暗,也能從那雙黑眼睛裡看清淚意。
他摘掉眼鏡,不隔任何一層障礙物地與她對視,「是我離不開你,小善。我喜歡你,很喜歡,說愛也是可以的。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不要丟掉我。」
第43章 挽留 我只喜歡你。
早在一個月以前, 季長善的眼淚就掉完了。她沒有哭出來,那些情緒產物在她眼眶裡稍微打幾個轉兒,沒用多久就被她憋回去。
彭朗左手撐在副駕駛椅背上,臉龐與季長善相隔二十公分。他垂眼望著面前人, 目不轉睛, 彷彿要把錯過的日子和感情一點點看回來。
季長善沒有躲避彭朗的注視, 她的臉色越發平靜,眼中幾點淚光全然消散, 彭朗目睹一切變化,心隨之墜入谷底。
他寧願季長善在他面前痛哭一場, 因為軟弱代表絕對信任, 代表她心裡有他。然而季長善並不相信彭朗剛才的表白,哪怕一個字都不信。
她抱起胳膊,沖彭朗笑笑, 「誰離不開誰啊, 彭朗。」
他離不開她,這種鬼話他以前也說過。他說的時候, 眼神跟現在沒什麼兩樣,都無比坦誠,無比認真, 像沒了她就活不下去。可是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以後,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彭朗一次都沒來找過她。他比誰都會玩兒冷淡,比誰都擅長搞失蹤,季長善實在不知道這算哪門子的愛,難道他愛誰,就要讓誰難過麼?
這種愛不要也罷。
季長善向後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眼睛專注盯著彭朗,誠懇道:「你應該慶幸最近沒怎麼下雨,人是經受不住二十一道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