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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自己是欣賞獨立女性, 一次又一次迴避深入思考,然而當那整整半箱思念赫然堆在眼前時, 他又避無可避, 第一次直面了藥物的副作用。
是藥三分毒,情感失控在彭朗的計劃之外。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煙,各種疑似愛情的症狀扭結成團, 轉瞬闖進腦海, 彭朗措手不及,最後連抖落的菸灰都成了為愛情慌張的證據。
蘇涵水問他:「你敢愛誰麼, 彭朗?」
他的確是不敢的。
為了避免確診愛情,彭朗決定適當抽離。他裝作冷淡,嚴格控制想要擁抱親吻的衝動, 但可惜的是, 一看見季長善沒吃幾口晚飯,彭朗就忍不住想她待會兒要餓的。
大腦與心靈產生嚴重分歧,彭朗的言行舉止因此無比矛盾。
他躺在那裡,臉上被季長善壓著乳膠枕,手臂蠢蠢欲動,下一秒就可能把她摟進懷裡, 可他一動不動,隨便季長善怎麼折騰也不吭聲。
季長善不知彭朗的病症,一味用枕頭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她以為越堵住彭朗的嘴巴,越可以激發他的叛逆心理,讓他憋不住就必須開口。她使了一些力氣,怕彭朗憋死,又沒敢捂嚴實。
時間在枕頭反覆挪動中溜走,季長善捂累了,終於發現自己在浪費力氣。她嘆出一縷鼻息,手上喪失最後一分力量,枕頭跌落,季長善的黑眼睛對上彭朗的桃花眼,四周昏黑,他的眼睛也不甚明朗。
兩個人相顧無言,季長善無法理解彭朗的毫無反應,困惑和惱怒之間,鼻子發酸。
她沒有聽憑情緒調遣,自行冷靜後,摸過手邊的枕頭豎在床頭板前。
背部靠到枕頭上,空調溫度開得太低,渾身像跌進冰窖似的冷。
她伸手抓來蠶絲被搭住雙腿,彭朗翻身面對季長善,幫她把被子提到小腹蓋好,大手停在她肚子上捂了一會兒,問她餓不餓。
季長善自然不能說餓。
她拽掉彭朗的大手,胳膊環在胸前,眼睛凝視前方的電視牆,在沉默中等待彭朗的下一句話。
彭朗翻回平躺的姿勢,雙手交疊擱在腹部,眼睛張望傾斜的天花板,很久才眨一次眼。
季長善的耐心即將耗盡,這一點從她臉上看不大出來,但愈發起伏的胸口足以表明一切。
她偏頭掃視彭朗的面孔,他沒有與她對視,只是睜著雙眼平靜地說:「睡吧,小善。」
聽到這話,季長善幾乎要冷笑出來。
她擺正面龐,靜止三秒,從左手無名指上剝離鴿子蛋,「您找別人演戲吧,彭總。我伺候不了您了。」說著把戒指擱到彭朗枕邊。
他一言不發,季長善翻身點亮檯燈,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指尖噠噠戳著螢幕,彭朗大致猜到她在約專車。
「這麼晚了,明早再走吧。」
季長善拽過身後枕頭狠狠打在彭朗肚子上,隨即下床抱過衣服去洗漱間換。
洗手檯上擺著她的洗護用品。
先前的每個週末,她幾乎都要跟彭朗來彭家別墅。她嫌來回裝一兜瓶瓶罐罐麻煩,直接準備了整套東西放在彭朗屋裡。這些水乳霜精華都是她真金白銀買的,當然不能丟在這裡浪費。
季長善繫好襯衫的最後一顆紐扣,出門徑直走到窗簾旁邊,從牛皮軟椅上拿過皮包。她的包通常很大,方便裝膝上型電腦和工作資料,眼下正好用來收拾她所有的物品。
彭朗坐起來倚在床頭,室內只亮一盞檯燈,光影昏黃,打在彭朗的左臉上。
他的眼珠隨季長善的身影移動。
她腳步快且堅定,走進洗漱間,瓶瓶罐罐接連發出撞擊聲,沒過一會兒她拐出來,頭髮絲晃動著蹭過後背,她的背影消失於衣帽間門口。衣帽間裡,滑動式櫃門骨碌碌滾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