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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表情依舊平靜。
直至她再一次看向白色花海中的赫爾墨斯。
奧林波斯眾神的立場,神明的未來,剛才和阿波羅煞有其事談論的事退到幕後。如今她與赫爾墨斯的一舉一動彷彿都牽動天地的命運,缺乏實感,甚至有些荒謬。明明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也不過是隨處可見的庸俗戲碼:理所當然的傾心,一廂情願的盲信,視而不見的隱患,連串的意外,本該吐露的疑問,失之交臂的辯解……
赫爾墨斯為什麼願意為她付出這麼多的代價?是因為愛神的惡作劇?他是否為此後悔過?
如果他原本並非有意拋棄她放任她死去,她是否就該原諒?如果能夠原諒,他們又是否還能有以後?
潘多拉不知道。
她伸出手,在將要觸碰赫爾墨斯蒼白臉頰前停住,然後緩緩地縮回去,轉而去拉他的手。
他半透明的軀體觸感古怪,有溫度,但時虛時實,像某種隨時會散落為塵埃的脆弱水晶,讓她不敢用力。
「那個時候,你原本想對我說什麼?」她喃喃地問。
當然沒有應答。
「我來見你了。
「希望這次我和你的時間都足夠。」
她將左腕靠上他的右手,依言用點綴著俄涅洛伊之羽的繩索纏住。恐慌驟然襲上心頭:如果她也無法進入赫爾墨斯的夢境--
這個念頭還沒消散,她的眼前降下紗幕,一切變得模模糊糊。
像是才入睡就因為夢到下墜而驚醒,潘多拉猛地睜開眼。
白色風信子消失了。她站在長而熟悉的神廟走廊一頭。
不會有錯,這是赫爾墨斯在伊利西昂的神廟。
身後傳來趨近的足音,還有刻意壓低的笑聲。潘多拉抑制住顫慄,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嚯地回首。
她看見赫爾墨斯與另一個自己相攜而來,一步步靠近,彷彿直奔她而來。
她來不及閃躲,他們已經來到她面前,卻步伐不停,直接穿過她,就像穿過無色無形的微風,談笑著繼續向前,一無所覺。
第1卷 第42章
至福樂原一如往常,風和日麗。
神廟深處飄來斷續的琴音。
潘多拉坐在長榻一頭,懷抱里拉琴,認真地依照記憶中的旋律挑動琴絃。赫爾墨斯懶洋洋地靠坐在窗臺上,曲起單側腿,右手撐著臉頰,眉眼含笑,定定地看她彈奏。他是個安靜的聽眾,卻存在感強烈,尤其是不加掩飾的熾熱視線。
視窗灑落的燦爛日光只照到潘多拉腳面,她卻感到渾身發燙,彷彿沐浴在強光之中,熱氣一個勁地往雙頰湧。她終於按捺不住,快速抬眸瞪他。
四目相交,赫爾墨斯加深笑意,綠眼睛狡黠地閃了閃。她抿唇繃住表情,重新低頭專注撥弦,奏出的下個樂句卻連續錯漏好幾個音符。她憤憤地擱下里拉琴,扁嘴埋怨:「您別在我練琴的時候這麼盯著我。」
赫爾墨斯無辜地眨眼:「為什麼不可以?」他從窗臺上輕盈跳下,修長的影子滑過地磚來到她身前。
「要我再教你一遍麼?」
潘多拉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紅暈更濃,別開臉去,半晌才斜睨他一眼,慪氣似地簡短回了個單詞:「不用。」她轉而將里拉琴往外推了推,以撒嬌的口吻嘀咕:「彈得手指都有點痛。」
赫爾墨斯就勢在她身側坐下,拉過她的雙手湊到唇邊呵氣,眸光一轉,又直勾勾地盯著她:「還疼麼?」
潘多拉眼睫顫動了數下,慢吞吞地作勢抽手,往旁邊挪開一點:「不痛了。但我也彈夠了……」
他也沒阻攔,轉而伸臂取過里拉琴,漫不經心劃出一串悅耳的音符。思索片刻後,他再度撥弦,伴著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