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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想到藏雪宮那些被剜心頭血的美人,臉色就煞白幾分, 縮著脖子看他:「你別生氣呀,我就是試一試, 我切的是梅花, 手洗得很乾淨, 這血是乾淨的……我是想, 萬一心頭血比脖子好用,往後就可以……還是……你是不是覺得這血不夠呀……」
阮阮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看到傅臻臉色黑得可怕, 幾乎吞噬一切。
傅臻冷冷地盯著她,阮阮緩過神,又拍了拍他胸口:「不夠的話,我再找太醫想想別的辦法,你別生氣,萬一頭疾又發——」
「噼啪。」
她話未說完就噎在喉嚨裡,眼睜睜看著桌上那碗藥被他怒砸於地。
棕褐色的藥湯很快浸透八寶紋的地毯,上面盤長結的紋飾被糊得看不清。
與此同時,他狂怒地拂開她的手,厲聲吼道:「滾出去!」
他吼她,她也彷彿沒有聽到。
可她看到被藥汁染髒的盤長結,眼淚立刻就湧了出來。
盤長結,佛門八寶的第八品,纏繞延綿,寓意長命百歲,生生不息。
她心裡從來沒有這般難受過。
汪順然聽到傅臻傳喚,匆匆忙忙入殿,才一開殿門便聽到這杯盞擲地之聲,腳尖當即轉了個彎又匆匆退出殿門。
阮阮忍著淚起身,拿出帕子去擦地毯上的藥汁,淚水蒙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擦乾淨,就這麼近乎崩潰地、胡亂地使勁。
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來,也讓她看清一些,她就著眼淚擦地毯,能擦得乾淨些,好像露出盤長結原本的樣貌,就能改變些什麼。
傅臻坐在一片明亮的燈火裡,眼底卻比夜色還要濃重。
他直直地凝視她,心中燃起的無名之火久久無法平息。
他不知道她哪來的執拗。
沉吟良久,終於從圈椅上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玉照宮的下人都死絕了嗎,這裡用得著你?」
阮阮賭氣似的繼續手上的動作,沒有回答。
突如其來的躁鬱,他居高臨下地睨她:「聽不懂朕的話?」
他雙拳負在背後攥得極緊,發出「咯吱」的脆響。
直到見她去處理地上的碎瓷片,他蹲下身猛地奪過她的手。
瓷片在她手裡,可平滑的那一面對著她的手掌,尖利的四個邊角卻對準了他的指腹和掌心。
阮阮當即慌了神,想要鬆手,可他將瓷片和她的手一起握在掌心裡,甚至還越勒越緊,有鮮血順著指節緩緩滲出來。
阮阮急著去掰他的手,眼淚簌簌而落:「陛下,你不要命了?你快鬆開!」
他冷冷盯著她,任憑尖銳的瓷片身上嵌入皮肉。
這點疼痛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反倒激起他心中的快意。
看她驚慌失措,滿眼淚水,他嘴角浮出陰冷的笑意,猛一用力,翻身將她整個人狠狠壓在身下。
阮阮抓著瓷片的手重重摔在地上,她沒有被利器傷到分毫,可光是手背摔痛就已經疼得她眼冒金星,掌心裡黏糊糊的,濃重的血腥味散入鼻尖,可想而知他傷得有多深。
傅臻沉沉盯著她,眼底的怒火呼之欲出,卻又極力壓抑在牢籠中。
他驀然片刻,倏忽嗤笑一聲,嗓音近乎詭異的溫柔:「就這麼怕死?死有什麼不好,你在跟誰較勁啊阮阮,啊?沒用的,來日跟朕一起死吧。朕替你想個舒服的死法可好?活人入墓很難受的,朕不會讓你難受,上吊也死得難看呢,你看你鴆酒如何?一飲封喉,速戰速決,朕就在黃泉路上等你,放心,朕就是死了也定是化作厲鬼,會保護你這個膽小鬼……」
阮阮被他欺在身下,只能不住地流淚、搖頭。
看他逐漸失去控制,連唇角的笑意也陰得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