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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十分有禮貌了。
路易懶洋洋地用兩根手指夾起名片,對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揮了揮,自言自語道:「永別了,先生。」
他隨意掃了一眼這張名片,雪白的硬紙上壓出睡蓮的暗花,用法語寫著主人的身份、地址和聯絡方式,但名字卻是用路易不認識的兩個方塊字寫的。路易將名片湊到鼻端,便聞到一股和它主人一樣的香水味。
「娘娘腔。」路易撇了撇嘴,將它遠遠丟進垃圾桶中。
天氣放晴,附近窮人家的孩子們很快都跑了出來,帶著兩腳泥水蜂擁進麵包店。其中一個男孩個頭最瘦小,卻比猴子都會鑽,擠來擠去就插到了隊伍最前頭,用髒兮兮的左手遞出一個十歐分的硬幣:「路易,給我一個法棍。」
路易劈手奪走他緊攥著不肯放手的硬幣,裝好一條法棍扔給他:「讓-盧克,今天怎麼不買半條了?」
讓-盧克擠眉弄眼道:「我的弟弟們餓得路都走不動了,半條法棍不夠他們分的。其實一條也不太夠,你要不要多送我一條?」
路易「啊」了一聲,將最後一條法棍賣給了最近的小鬼頭,攤開空空的雙手:「沒了。」
讓-盧克對他做了個粗俗的鬼臉,抱緊自己的法棍,生怕它被年長的大孩子們搶走。他走出麵包店不久,又想起有句話沒說,趟著泥水跑了回來:「喂,路易,你的商鋪還沒租出去啊?乾脆借給我們住算了,我家現在太擠了,睡覺的時候腳都伸不開。」
路易抄起掃帚,將他和其他覬覦店內點心的小鬼們一起打跑:「滾!你想得倒美!」
倒黴孩子們捱了打,此起彼伏地怪叫起來,無非是路易真窮、路易沒人性之類的抱怨,夾雜著外語腔調的髒話。讓-盧克在孩子群中左躲右閃,一下掃帚都沒挨,還有閒心對他吐了吐舌頭:「這個街區哪有人有錢租商鋪,你肯定租不出去的。」
路易一聲不吭地將他們全部掃地出門,從裡面拉下卷閘門,打烊回家。
他的家就在麵包店的二樓,從後廚爬上樓梯就是。這個家面積不大,只有一間臥室和廁所,大部分面積都被足有兩米的雙人床佔據了。
床也是他父母留下來的老夥計了,躺在上面一翻身就吱呀作響。但路易沒閒錢買床,只好用它將就著。
他鎖上房門,將夾克掛在門口,蹬了鞋就撲倒在床上,壓得它刺耳地呻吟了一聲。
累了一天,他沒心思管滿身麵粉,拉起被子就要睡覺。但有人偏偏不讓他如願,在他就要進入夢鄉之際,給他打了個電話。
路易罵了一句,眼也沒睜,從床頭摸過手機接起:「誰?」
電話對面是個彬彬有禮的男人:「您好,是勒格朗先生麼?我看到您在七區牧羊人街的店鋪正在出租,請問現在是否已經租出去了?」
路易心裡一動,忙道:「沒有,你要租麼?每月租金五百歐,明天就可以來檢查設施。」
對方沉吟片刻,爽快道:「那明天八點我們約在商鋪見行麼?」
「沒問題。」路易斬釘截鐵道,末了又補了一句,「不能刷卡,只能收支票或者現金。」
「請問……第七區的商戶都沒有pos機麼?」
路易坦然道:「沒有,明天見。」
「我明白了。」對方答道,「我叫餘辰。勒格朗先生,明天見。」
路易敷衍了幾聲,結束通話電話,嗤地笑出聲來。
看看明天過後,讓-盧克還敢不敢說他的店鋪租不出去。
他越想越激動,頓時睡意全無,索性走出陽臺,抽了支煙。
這陽臺和隔壁二樓的陽臺相連,可以直接走到隔壁的陽臺門前。隔壁就是要出租的商鋪二樓,和麵包店的構造如出一轍,四十年前曾是他媽媽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