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他拉住形容略顯狼狽的程幻舟。
意思是,你要不要聽聽她說什麼?
程幻舟轉過頭,眼睛在落日映照中,泛出一抹剔透易碎的橙紅。
薛蘭緊追不捨地上前,一副想要接近又不敢的模樣,帶著哭腔對程幻舟說:「我知道你恨媽媽。」
「這麼多年,媽媽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解釋……」
「我出國的時候,老程只說讓我替他過來料理購置點資產。」
「他突然出事以後,我才知道我經手的那些錢都不乾淨,這些東西在我名下,我想把自己摘出來都來不及。」
「我怎麼敢回來……」薛蘭語速很快,著急忙慌地解釋說,「我放棄我的生活,我的全部,陪他回去坐十年牢嗎?」
「他要賠那麼多錢,我擁有的是我應得的,我怎麼知道他會去犯罪……」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快要哭了,聲音發著顫。
「這個決定,我做的真的很難,媽媽當然捨不得離開你,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要相信,媽媽是愛你的啊。」
程幻舟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覺得她的樣子簡直可怖又好笑。
事到如今,在貿然偶遇後冒出一句「愛」,拗出一副深情的模樣,是不是太令人作嘔了一點?
他這麼想,便真的彎下腰,捂住了嘴。
因為感覺到內臟擠壓在一起,裡頭翻江倒海。
像是強迫他,要把他僅剩的一點對生命對世界美好的情感掏出來,掏給她。
然後他自己就真的只剩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程幻舟垂著目,只回:「我不認識你。」
薛蘭的臉部表情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時甚至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用極度漠然的聲音對薛蘭說:「再見。」
直到快步走出很遠,將還跟在他們身後跟了一程的薛蘭徹底甩開,程幻舟兀然冒出一句話,聲音冷酷:「我不在意。」
杜盡深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是在對自己說話。
杜盡深突然很想擁抱他,思考不了其他,於是他便真的這麼做了。
雙手用力環繞,將人整個籠入懷中。
程幻舟聽到杜盡深沉穩有力的心跳,許久,埋在他胸口輕輕道。
「我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對她沒有任何感情。」
「嗯。」
他們拐進另一條大街。
程幻舟指了指不遠處那棟打著五彩斑斕燈光,看著十分醒目鮮艷卻沒有標牌的大型建築,問:「那是什麼地方?」
杜盡深過了會兒,才答:「賭場。」
程幻舟聞言,露出一點感興趣的表情:「我想去看看。」
實際上,他表現得平靜,又亟需發洩。
杜盡深沒再多說什麼,順著他道:「那就去轉轉吧。」
「不過你進去就知道了,沒什麼好玩的,很吵。」
兩個人從大門口進去,門口立著兩個體型壯碩身著制服的黑人,要求檢查他們的身份證件。
賭場在地下一層,果然如杜盡深所述那樣十分嘈雜吵鬧,剛進門就能感覺到大地都彷彿在人聲鼎沸中上下起伏。
此類場合,程幻舟比杜盡深適應得多。
封閉的空間充斥著各種ao的氣息以及成分過於複雜而嗆鼻的香水與菸酒味,每一樣都曾與程幻舟有過許多次同床之誼。
戴著手套的荷官在牌桌前發牌,夜晚已悄沒聲地降臨,五光十色的人造盛世裡,四處都是神情過度亢奮的賭棍與歡客。
放眼望去,整個賭城內端著酒水來來往往的服務人員全部為oga。
拾級向下,扮裝的侍者暗示性地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