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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的空氣中充滿著死亡與絕望的味道。
不知何時,面前出現了一道黑影,將他完全籠罩。
程幻舟遲滯地抬起眼,努力分辨來人。
是杜盡深。
他的臉上除了焦急,還有很多很多程幻舟看不懂的東西。
杜盡打著手電筒來時,便只見程幻舟蜷縮在地上,脊背弓起,衣服下整個人瘦削,骨骼突出,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
杜盡深神色一凜,立刻疾步上前,喊了聲:「舟舟!」
程幻舟從混沌與恍惚中勉強抽回了一點意識。
杜盡深一把把他摟住。
十分、十分地用力。
杜盡深也蹲在地上,程幻舟被對方禁錮,內部咯吱作響,這個動作好像在兩人之間憑空製造了強力連綿的無形聯結。
在接觸的那一刻,他們的體溫開始互相傳導,穿過衣物、防備、身份與世俗。
程幻舟的腦袋貼在杜盡深的頸側,貪婪地吮吸來自他身上的氣味,每一分帶著安撫氣息的桂花酒資訊素侵入,都讓他覺得自己如同無邊黑暗的宇宙中飄散的粒子,從無處可依的動盪中,重新回到穩態。
這次程幻舟完全沒有掙動,反而撲上去,很用力地噬咬對方,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
「哥……」
他看起來很難過。
他把杜盡深送給他的戒指押在了別人那裡,是不是也親手把他自己和他最愛的人弄丟了。
第46章 能
在那個更多是宣洩和依賴的親吻中,他們互相都咬傷了對方。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讓此刻的程幻舟感到鮮明的觸覺。
半晌,程幻舟鬆開杜盡深,說。
「我不知道他生了那麼重的病,他根本沒跟我講。」
傾訴沒什麼意義,但他只是非常需要找杜盡深說說話。
杜盡深便認真地聽著。
「明明很早就發現了也確診了,他卻跟個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他到底是有多愛錢,死了還要留錢給我,給那個早就不在乎他的女人。」
程幻舟眼神空茫地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呢?他是覺得我會嫌棄他,不管他嗎,還是為了那種可笑的贖罪?這人怎麼這麼犟啊。」
話語中帶著冰冷的自嘲,好像也在罵他自己。
「對啊,我的確嫌棄他,我從小到大就討厭他,他根本就不會表達,不會溝通。」
「你看。」程幻舟指著面前的墓碑,上面只剩下了無生機的文字和日期,見證著一個叫程省的人存在過的痕跡。
「我一點也不想像他一樣。」
「可我最後……還是變得,跟他一樣,什麼事都做錯……」
杜盡深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
程幻舟最後還是沒有說下去,面無血色的臉上只剩慘白。
他想,你如果知道我變成了什麼樣,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也許這墳墓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你怎麼找到我的?」
杜盡深道:「……說來話長,我到醫院時聽聞你爸爸已經不在了。」
程幻舟也沒再追問,忽得問:「杜盡深,我們能一起死嗎。」
杜盡深聞言怔了怔,立即產生不良的預感,心中一沉:「你胡思亂想什麼。」
他吸了口氣,又放緩了聲音:「程幻舟,人在傷心的時候是會感到悲傷難過的,會好的,都會好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亂七八糟的話從程幻舟心肺的深處冒出來,它們隱藏壓抑了許久,此刻閘門的主人已不剩多少自控能力,它們便源源不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