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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娘正切齒憤怒,聞言一愣:「大娘是說,這是夏雲自己乾的?」
胡大娘嘆氣:「那裡的人家恨不得她多生孩子,不會任她髒爛。她顯然是以前聽說過這種害人的法子,反其道而用之,讓自己絕了生育。」
這些話,涉及女子陰私,不好跟仲簡說明。恆娘回想一遍,仍舊忍不住心口發疼。
仲簡默然半刻,轉移話題:「她為什麼在身上刻字,可有說明?」
「有一段自述,是最近刻上的。」恆娘吸口氣,抑止住顫抖,說道,「夏雲說道,初時是她怕自己會忘記娘子與她的仇恨,後來則是為了讓自己有個活下去的盼頭和理由。
她身上出現字跡以後,村子裡開始有人敬她怕她,她趁機裝神弄鬼,謊稱自己是山神選中的神婆,這才讓她有機會逃了出來。」
「夏雲,古之豫讓也。」仲簡難得誇人,見恆娘不解,簡單講了豫讓漆身吞炭,為舊主的故事。
恆娘聽了,並不高興,問道:「這個豫讓做了這麼多犧牲,最後仍舊失敗了,仇人好好地活著。夏雲呢?那個韓元英,會被官家砍頭嗎?」
仲簡默然。
皇城司專司打探百官權貴的不法事跡,結果也就是讓上位者聽了,心中有個數。
最終要不要見官,落不落懲處,看的是他在上位者心中的地位,看的是上位者對於朝局政事的判斷與掌控,與他到底做了什麼,幹係不大。
在恆娘看來,韓元英的罪過許是謀嫁妝,害人命。然而夏家娘子死於抑鬱病弱,終非韓元英親手殺之。御史臺彈劾韓元英,只能是有妻更娶。
有妻更娶這麼件事,說大了是幹名犯義,然而非逆非反,在皇帝看來,又不過是小節。
再說年深月久,苦主早亡,兩個舅兄也早已暗通款曲,只要一口咬定當時自個兒妹子是以並嫡之禮出嫁,韓元英沒有隱瞞已婚事實,便能全身而退,頂多招來一頓行事不周、有失體統的訓誡。
哪怕夏雲告狀的方式如此出奇轟動,又呈身為證,慘烈決絕,惹來士林熱議,據他估計,韓元英最多也不過就是罷相出京,權知地方罷了。過得年,皇帝若需要他回中樞平衡各派,照舊官復原職。
這種喪氣話,說給恆娘聽了,毫無意義。
轉而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周婆言在此事上的立場?」
「周婆言下期出刊,便講夏雲之事。」恆娘咬咬牙,輕聲道:「總不能讓她白借了周婆言的名兒。」
「出版條例有言,毀謗大臣……」
「不會提那位參政的名頭。」恆娘對出版條例比他熟,早想過了此節,截住話頭:「就講嫁妝,講太學今日的辯論。講夏雲和她家娘子的一生悽慘。」
仲簡想了想,只要御史臺那邊一上疏,這事本也不可能瞞下來。周婆言這舉動倒也不算顯眼。
反倒是這番與御史臺、太學聯手,平白為周婆言漲了無數聲望。
也就不再出言反對。
兩人走到楹外齋,因主人不在,仲簡不方便進去,就在大門外候著。
恆娘進了畫堂,意外發現阿蒙已經回來了,正懨懨地趴在錦榻上,以手支頤,茫然看著前方,不知想著什麼。
聽見動靜方回頭,見她一身血汙地進來,一骨碌坐起,赤足衝過去,拉著她上下檢視,著急問道:「出什麼事了?你受傷了?」
海月正在一旁的桌上忙著什麼,這會兒也放下手裡的活兒,跑過來問道:「可是今兒跟你去的人不盡心?竟讓人傷了你?」
「我沒事,說來話長。」恆娘嘆口氣,一邊拉著阿蒙去內室換衣裳,與她詳說,一邊對海月笑道:「姐姐不用急著訓人,跟她們沒關係。」
等她換回自己的衣服,三言兩語,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