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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位盛娘子除了對葫蘆之道頗有見識,還對報紙經營之道也有研究?
盛明萱款款而言:「作為坊間唯一的女報,周婆言在報導的事例選擇上,當秉承導人向善的宗旨,這一點,想必薛主編能夠贊同?」
「這個自然。」恆娘點點頭。
盛明萱見她認同,接著說道:「就拿周婆言近期報導的太學辯論來說,鄧家娘子仗著自己有錢傍身,既不嫁人,也不招贅,竟想要一人終老。
這既非孝行,也非貞烈義行,著實古怪,不近人情之至。周婆言登載其人其事,勉強可算作是奇談怪論,聊備一格。」
「貧人典妻,或者逼妻做娼,這妻子居然也聽憑男人的言語,為他人做妻做妾,生男生女,或是自甘淪落,成為最下賤的女子。
這些人倫慘事,固然男子也有過錯,可女子若是堅心自守,寧死不從,也不會讓男子得逞。可見這些女子本身也是沒有節操的人。」
「周婆言是唯一女報,珍貴版面,拿來與這些失節女子描影繪像,未免浪費。」
恆娘一雙眼平平抬起,緊緊注視她:「那照盛娘子的意思,周婆言應該刊載些什麼,才合適呢?」
「女子一生,處於內庭之中,服侍翁姑夫君,安排飲食酒饌,處置細小傭僕,事至繁至細。周婆言若能幫她們更好地學習箇中道理,這可是功德無量之舉。」
盛明萱胸有成竹:「譬如中饋之道、待客之禮、孝親事夫、儀容修飾之類,豈不是更適合周婆言?」
恆娘慢慢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周婆言照著女教的內容,講些表彰節烈,獎勵孝義的故事,才算是恰當。」
盛明萱點點頭:「就算是獎勵孝義,也要注意導向。比如此前報導的義婢夏雲,分寸拿捏上,亦有問題。」
夏雲的悲壯,是鳴茶當日親眼所見。不禁出聲問道:「夏雲復仇之行,確實義烈感人。盛姐姐,這能有什麼問題呢?」
盛明萱回頭看著她,溫和一笑:「你看,連你都看不出問題所在,這正是大問題。」
「周婆言定論,夏雲復仇,是為義氣。然而女子,恰恰是不講朋友之義的。」
「女子未嫁從孝道,身為父母所有。出嫁守婦道,身為夫家所有。既然此身非我有,拿什麼學男人去講義氣?
所以夏雲復仇之舉,該褒揚的不是義,而是忠心。若是天下女子受了蠱惑,都學了她們的樣,去為朋友盡義,那還怎麼謹守妻女之道,或者怎麼做人母親?」
恆娘第一次聽聞這種言論,按捺下心中滾滾翻騰的怒意,問道:「那麼女子就不該有朋友了?」
盛明萱答道:「閨閣之中,自然亦有密友。但女子交友之道不同於男子。」
「男子以志合,遠大高潔,故而生死以之。女子以情合,如流水多變,忽而喜了,忽而厭了,無堅定如一之力,故而難得始終。這正是女子朝秦暮楚、多情善感的本性使然。」
「所以,對女子而言,夫君就是天。就算講盡義之道,也該是對夫君。沒有對他人之義。」
「對男子而言,朋友乃五倫之一,那是極為重要的關係。高山流水,範張雞黍,肝膽相照,生死之交,都是說的男子。」
鳴茶紅了臉,不由自主放低聲音問道:「盛姐姐,你剛才說女子多情,這是好是壞?」
她自那日與餘助吵架之後,再沒與他見過面。然而不知怎的,當日吵得昏天黑地,回家之後,卻又情不自禁,屢屢回憶起那個唇紅齒白、言談毫不留情的驕傲少年郎。
鳴皋書院的學子雖然也有年少未成親的,卻都個個守禮,不要說與她爭辯了,便是偶爾與她說話,那都是刻意放緩,輕聲細語,深怕驚了她這個深閨嬌女。
那次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