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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不問她?」仲簡不鬆口。
恆娘原也沒報什麼希望,所以也不失望,解釋道:「我與阿蒙有默契,不打聽她的私事。」
「那你還問我?」
「知道你不會說呀!」恆娘朝他眨眨眼,笑吟吟。
仲簡移開眼睛,腦海里驀然閃過一行烏溜烏溜的大字:等你學會了,去逗弄那仲秀才,他那棺材臉上,一定十分好看。
天漸亮,夜色卻重新滾回仲秀才臉上,黑如煤灰。
阿蒙在忙什麼,他倒是一清二楚。
皇后親自出面,廣選良家子,藉以充實東宮。這邊剛精挑細選送過去,那頭太子隨便找個名目,今日兩個,明日三個的,全都斥退出宮。母子倆一時成了個僵局。皇帝頭疼,緊急叫了阿蒙回去救火。
仲秀才心裡不無惡意地想:皇帝也是病急亂投醫,阿蒙這種沒心沒肺,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向來只會幹抱薪救火,火上澆油的勾當。
讓她去東宮、中宮兩頭調停,那就難怪最近太子稱病,乾脆連晨昏定省都不肯去了。
若論皇后對阿蒙的切齒恨惡,仲秀才心裡,頗有幾分寬容的理解。
——
從外城回來,恆娘與仲簡分手,徑去太學。翠姐兒那夜從周家回去,次日便開始發燒,她娘接了她回家將養。
這幾日,便是恆娘重操舊業,回太學收洗衣服。
趙大去薛家接她時,她已脫了清晨送殯的素色衣服,換上家常幹活的夾襖短袴,守著幾個裝滿衣服的大框子,立在門口相候。
等幾個竹筐放好,恆娘還特地繞到前頭,伸手點點那頭騾子,彎著腰,笑眯眯地道:「許久不見,騾君安好?」騾子伸出腦袋來蹭蹭她,十分親熱。
趙大很高興又見到恆娘,被她這番難得的稚氣舉動逗得咧嘴:「咱家騾子通人性,記得你呢。我說恆娘啊,你如今說話,也像那些讀書人一樣,越發文縐縐的了。趕明兒我都不敢跟你說話了,怕衝撞了你這大家閨秀。」
兩人好些日子不見,一路說說笑笑,不覺時辰飛快,遠遠的,那株高大光禿的合歡樹已然在目。
趙大最近又接了蒲月的活計,幫恆娘卸了貨,便趕著騾子,往如是齋去了。
眼看今日到得早,服膺齋門口還沒幾個人。恆娘又有好些日子沒來這邊,一時興起,舉步往惠連池那頭走去,想要看看池子邊的那對野鴨子還在不在。
找了半日,沒見到鴨子。一抬眼,正好見到一個人站在湖邊。
大是詫異,正要出聲打招呼。便見那人低著頭,悶聲不響,往池子中縱身一跳。
第66章 失節事大
秋冬的湖水冰冷, 恆娘雖被她娘逼著學過鳧水,卻也只是能在水裡撲騰保命的水平,並不精擅, 更沒在這個季節下過水。
救人的時候, 沒及細想,等被那女子死死抓著,兩人一起往池中心跌去時,氣得差點想給自己兩耳光:叫你胡逞英雄!
惠連池兩畝見方, 日頭強的時候甚至能看到水底搖擺的水草,恆娘便覺得這水也不深。誰知此時被人扯著,竟是怎麼也踩不到底。
那女子——恆娘記得宗公子給她取了個名字叫鳴茶——雖然身形嬌小,瀕死掙扎時力氣卻大得驚人, 腦袋一起一伏,露出水面時發出倉皇的哭聲:「救……救我……」
她帶著的藍紗帷帽已漂出老遠, 一張臉露出來, 花一樣嬌嫩的臉蛋, 此時慘白得嚇人。
她如八爪魚一樣,纏在恆娘身上, 害得恆娘也沒法動彈, 口鼻在水面上下,想要吼一句:「你想要人救,幹嘛跳水?」也沒辦法。
乾脆也學鳴茶一樣, 拼命掙紮起來, 盡力打起水花。這會兒該是學子們出去聽講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