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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了片刻,彼此聽到對方心跳之聲,呼吸熱息。這一刻空氣靜止,時間停滯,萬事萬物如梭倒退,四周沒入迷霧。只剩方寸之間,他與她。
阿蒙心頭迷惘,這人究竟是誰?似乎極熟,卻又明明陌生。
良久,宗越終於輕輕嘆息,放下手來,低頭瞧著她,微笑道:「太學生為朝廷之備材,自然應當心懷天下,輔佐君主,匡扶朝政。急君主所急,慮君主所慮,乃是本分。這個答案,大小姐可還滿意?」
阿蒙盯了他片刻,忽地湊過頭,在他耳邊低語:「也包括,愛君主所愛?」溫熱氣息撲在他耳朵,眼見他耳垂漸紅。
總算扳回一局。
阿蒙心滿意足,便待轉身撤退。卻被宗越驀然握住手腕,身形一頓,下意識回過頭。
宗越眉目便在咫尺之間,距離太近,幾至看不清形貌,只能感受到他急促呼吸,以及落在她嘴唇上的,似有若無的氣息。
兩人都似被施了魔法,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似乎過得極快,又過得極慢。快得日月星辰閃電般倒退,桑田滄海,冰原花開;
慢得一滴水悠悠懸掛,明明感到了絲絲濕意,卻怎麼也不肯落下來。
片刻之後,兩人身體都起了微微顫抖。宗越驀然移開嘴唇,也在她耳邊還了一句低語:「你不愛他。」聲音乾涸喑啞,卻帶著不容反駁的肯定。
阿蒙伸手,用力一推。宗越出其不意,只好鬆手,下意識後退一步,呆呆看著她胸脯起伏,面色漲紅,眼中怒火熾烈:「我與他之間如何,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置喙。」
外人。利劍一般的字眼,帶著凜冽寒風,刺透兩人間曖昧濃厚的迷霧。
——
「你最好趕早去出/版司將此事敲定,越快越好。」仲簡道。
「為什麼?」恆娘詫異。
此時兩人沿浚儀橋街慢慢走著,正好走到西大街路口,出/版司便在西大街上。
恆娘立定腳步,猶豫:「民人辦報,需先繳押金兩千。我一時半會拿不出。再說,今日公堂上也就這麼一說,大尹並未與我任何憑證,我去了出/版司,可怎麼跟他們提呢?」
「銀錢上若是不趁手,我可以先借給你。」恆娘忍不住瞧瞧他,目光大有懷疑之色。
仲簡板起臉,聲音有些僵硬:「皇城司俸祿不低,我不過假扮貧困士子而已。」
恆娘偏過頭,仲簡卻見到她側臉上嘴唇微動,知道她必定在笑。
哼了一聲,不與她理論,繼續說正事,「今日公堂上的言語,自有人傳話過去,你不用擔心。」
「為什麼這麼急?那公子是什麼人?」
為什麼這麼急?這個問題卻不好答。太子一時興起,為討佳人歡心,順手送了恆娘這項前程,頗是草率。
御史臺就在浚儀橋街另一頭,若是明日揪著此事做文章,必定驚動政事堂。
本朝相權為重,君主並不能大權獨攬,言出法隨。大小事宜,總需君主與政事堂商議著行使。
太子今日一言否了出/版條例,政事堂諸位老臣雖不至於就必定駁了他的金口玉言,卻有權要求太子去政事堂做個說明。
最後結果他雖看不分明,但時日延宕,久拖不決,則是大有可能之事。
然而這些朝堂之上的紛爭,說與她一個浣娘聽,她多半也不能明白。想了想,答道:「夜長防夢多。打鐵需趁熱。」對另一個問題,假作沒聽到。
恆娘惕然:「你說的有道理。」
做生意也是這樣,她當時沒有立時答應另外兩齋的邀約,後面可不就出了事?
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最後也黃了。到手的鴨子還是拔毛放血,上鍋蒸熟了的好。
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