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第1/2 頁)
&ldo;是吧?&rdo;高景朝他一挑眉,轉過去,同旁邊的秦王世子交談起來。
蜜糖的味道化在唇齒間,賀蘭明月嚥下,無聲地望向席間皇帝‐‐他不知聽高潛說了什麼,垂著眼笑起來,病容也在滿室暖光中痊癒大半。
剛才的曲子並不能影響到他分毫。
賀蘭明月沒聽過,但從那曲子的第一個音符開始,他就能篤定當中描繪的畫面:八月飛雪的銀州城,因為苦寒,隴西王府也並不顯得奢侈。裝置簡單的庭院中種了一棵樹,鐵一般的枝條,從不開花,唯有落雪時溫柔三分。
身披甲冑的男人在他稀薄的記憶裡十分高大,鐵塔一樣永遠不會倒,坐在樹下拿著胡笳,偶爾是短笛,偶爾是胡琴,奏一曲荒腔走板的歌。
那是記憶裡的節拍,賀蘭明月不合時宜地響起,險些掉下了淚。
故人已經不在了。
他在這一刻突然無欲無故地恨。
碎片拼湊成往昔故事,年少親厚,皇帝甚至記得這首不成調的歌,可事實成了血淋淋的生殺予奪,刻在恥辱柱上的&ldo;謀反&rdo;大罪。
一旦開始了恨,緊隨其後的就是&ldo;離開&rdo;。徐辛的話猶然在耳,此刻賀蘭明月望去,她坐在豫王身邊像個盡職盡責的裝飾,身側不配刀,也不再豪邁地飲酒,叫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思緒神遊,高景忽地站了起來:&ldo;屋子裡悶得很,孤想出去。&rdo;
他順勢握住了賀蘭的手臂,遞過一個眼神。賀蘭明月頷首,隨著高景離開,阿芒追出來,替高景披上一件皮毛的大氅,護得嚴嚴實實。
蓬萊閣後有一方池塘,薄薄的一層冰被迴廊的朦朧燈燭照得流光溢彩,隱約可見下層魚兒遊動。
高景扶著欄杆,執著地往遠處望:&ldo;父皇沒有去過塞北。&rdo;
賀蘭明月只應了一聲,高景道:&ldo;許多事……明月,我們都沒法探求真相了。我若是你,已經至此,就不會再抓著不放。&rdo;
他垂眸不語,心道:我求一個父族盡歿的理由,為何成了苦苦追尋?
才剛對高景有了無限的憧憬與心動,寥寥幾個字彷彿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正月冰雪未消,賀蘭明月手腳寒冷,脊背更是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
他知道高景在寬慰自己,委婉地告訴他皇命之下常人沒法再有波瀾,何況已是十幾年前的鐵案,人證物證確鑿。甚至可能,賀蘭追尋數年,得到的結果毫無意義。
但他忍不住想,高景怎麼會這麼說?
換做從前,賀蘭聽了就當耳旁風,現在則不同。他誠心地對高景,儘管無所謂對方知情與否,仍覺得高景和他怎麼也得站在一邊。
知道真相後選擇把他藏起來,那一刻賀蘭明月幾乎認定了高景對自己也有情意。
看來都是他想得太多,太僭越。
&ldo;嗯。&rdo;賀蘭明月答了一聲,垂手站在身後。
&ldo;你慢慢想吧。&rdo;高景不在意地說完,放鬆身體朝他靠。賀蘭明月把他攬在懷裡,高景就笑了一聲,冰涼的手指抓住他。
新春佳節,蓬萊閣美不勝收,宴席熱鬧非凡,賀蘭明月卻錯覺他回到了少年時的豫王府。狹窄的天地,緊閉的門窗,他被鎖在黑暗中。
或許明月雖好但形單影隻,一語成讖。
他們抱了一會兒,高景大膽地親賀蘭明月的下巴,手指繞著他的頭髮玩。這處隨時有人過來,賀蘭明月緊張得身體僵硬,高景絲毫沒放在心上。
&ldo;母后那天催我要和……那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