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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醫生猶豫了會兒,還是說:&ldo;你要找的是我導師,但他年前病逝了。&rdo;
男孩愣了一下,這個訊息似乎並沒對他造成很重大的打擊,他只是點了點頭,淡淡說了句:&ldo;打擾了。&rdo;
就要抽過鄭醫生手上的病例,準備離開。
卻抽不動。
&ldo;你等下,既然是我老師的病人,我幫你看看。&rdo;
未煙猶豫了一瞬,垂下手臂,默許了。
他站在那裡,漂亮得像是一尊精心雕琢過的玉塑,沒有生命跡象似得,就連呼吸都很淺。
未煙太冷靜了,即便是直面醫生,等待一次宣判,他都沒有流露出過多的緊張情緒。
鄭醫生檢查病例本的整個過程,他就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冬日很冷,但今天天氣不錯,旭陽照在男孩身上,應該是暖洋洋的,可鄭醫生本能覺得未煙很冷,他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晨光灑在他睫毛上,顫了一下。
乖乖地接過茶杯,輕聲說了句:&ldo;謝謝。&rdo;
病例很厚,即便一目十行,可一頁頁看下來,也還是花費了半個多小時。
鄭醫生忍不住皺眉屏息,他就沒見過這麼複雜的病例,忽然能理解,為什麼導師沒走醫院流程,而是將這個孩子當作自己的私人病患。
醫院不會接診這樣的病人。
也不一定,或許接診後,要麼詫異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然後直接宣判死刑。
那種病例從未出現在任何醫療典籍,或是任何檔案中。
是孤例。
是來自母體的遺傳。
並且,病症在未煙母親的身上,並沒那麼兇猛,甚至在懷孕生下未煙後,症狀消退很多,本以為是上蒼恩賜,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卻並非如此。
這種病症第一次顯現在未煙身上,是他剛上小學的時候。
一場驚心動魄的綁架勒索,警察趕到的時候,年僅七歲的人質險些反殺綁匪……
其中細節,鄭醫生不知道,或許只有死去的導師,以及未煙的父母才知曉。
又或許,他們也不那麼清楚。
最清楚這件事的人,只有親歷者本身。
鄭醫生接診過很多精神病患,他從未見過這麼小年紀就有這麼深重的精神痼疾,也從未見過瘋成那樣的還能回歸成這麼冷靜狀態的。
或許是因為這是他老師未完成的課題,又或者,這個病患的案例太吸引他。
醫生從某個角度來說,是研究人體的科學怪人,都是有點瘋的屬性,喜歡挑戰不可能。
又或許,未煙看起來年紀太小,太孤獨,又過於冷靜,在某一方面打動了他。
他沒有趕走未煙,留下了這個孩子。
繼續他老師未完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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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醫生抿了口茶,並沒有細說未煙是怎麼病的,那種病到底有多嚴重。
他看著眼前剛成年沒多久的男孩子,覺得祁燃理解不了,又生怕祁燃知道太多,難以接受,哪怕是精神科醫生的鄭醫生,在瞭解未煙的時候,都被驚諤住。
或許在這之前,祁燃從不認為未煙有病。
鄭醫生只是說:&ldo;那種病症是從母胎帶出來的,一般來說,不會遺傳,他是個例。&rdo;
祁燃低著頭沒說話,他雙手捧著杯子,熱騰騰的茶水還在冒霧氣,很暖,但他覺得有點冷,或許是這間診療室的空調打得太低。
少年聲音有些顫,他喉嚨滾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