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2 頁)
就在這樣一陣痛苦得近乎模糊的感覺中,他覺得臉頰上溫熱流淌的東西其實是一隻手。
小師兄的手。
剛上山的小師弟阮呈星,父母雙亡,出身既不高貴,年歲又很小,只有天賦很驚人。
沒有母親,被那些長老養得稍大一點,就因為不顯性的魔紋被拋進了劍宗。
要找一個劍骨或是一顆劍心遠比找一個單靈根難得多,即便是第一劍宗,人也顯得那樣少,暗樁更是難安排。
一個滿腦子隱瞞的人魔孩童如何度過戰戰兢兢的那幾年,他每三個月只能下山一次,假借孩童亂竄貪玩的天性,才能見到自己所謂的同族長輩。
偏偏回回帶他下山的都是宋沅,那個年歲不大,在他心目中卻已經是表裡不一的正道偽君子模範的人,脾氣很好,每次找見自己都耐心安撫。
可阮呈星並不領他的情,人魔生得聰穎,那些長老卻並不認可他這份才能,只訓斥他做得不比宋沅好,進步也不夠快,若是將來不能如願剷除宋沅,只怕也不能出頭,被魔皇捨棄,淪為棄子。
耳提面命之下,他對宋沅多有惡意。
可宋沅卻憐惜他,握著他的手掌,告訴他自己與他無甚不同。
小師兄宋沅記得他的生辰,送他第一把靈劍,同他養了霜雲塔上第一隻鶴,教他凌雲踏步,授他千里長風,愛護他,親近他。
阮呈星便在這溫存中越陷越深,起先他不肯承認,要刻意架空宋沅的人脈。
&ldo;師兄,你來找靜淵師兄麼,好不巧&rdo;
要在性烈如火的謝點衣面前挑撥。
&ldo;大師兄,此事也算不上師兄的錯&rdo;
要捉著一點把柄,在仙門大比上,青年劍修最風光的時候,在四方傳來的讚許目光中,捕捉到他回望的那一束,一簇毒火生出來,於是笑著為他簪花,隨後在他耳邊輕輕道。
&ldo;師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rdo;
如此,好顯示自己的心不曾動搖。
可是他僅僅離了年,宋沅便能招來喬渺那樣的合歡宗浪蕩種。
阮呈星不過與他相會一回,便親眼見喬渺挽著他那有些呆板的小師兄手臂,晃蕩著嬌嗔著,小師兄玉白的耳廓紅了一片,不敢看人,渾似人間一對佳偶天成。
卻叫阮呈星妒火滔天。
再後來,他被宋沅隱隱看穿,索性也拋去心中橫著的道義,要使那些陰私的手段。
去偷,去騙。
明明是早就在不設防的小師兄房中找見的東西,偏偏那時候又被他當做把柄,再度提起,語含威脅。
&ldo;師兄,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那可是師尊?&rdo;
那個老東西的確有幾分姿色,可當著面,誰會認下這樣的事,他只想要幾句敷衍的話,或許冒犯老東西的話,總之不快、決裂,像和謝點衣那個蠢物一般。
可是小師兄的面孔卻比任何一次都蒼白,如他所願,小師兄筋疲力竭。
他認下來,他說:&ldo;是又如何?&rdo;
是,又,如,何?
那麼,死又如何?
得不到的寶物,就讓他以最美麗的樣子死去,珍藏在魔族心裡。
這是榮幸,是恩賞。
死又如何?
空洞的人魔瞳孔中,那一點不甘也不曾散去。
可是如他所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灘爛肉。
小師兄,選對了,確是比七年長進得多。
方才還翩翩英俊的一個人,轉眼間就生死不知、血肉模糊了。
雪雪沒有虛偽的習性,他對這種事情實在是司空見慣,直搗丹田是旁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