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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玉把我放了下來,我還不明瞭要發生何事,便見他咧著嘴角,低頭朝我一笑,便轉身握著枯舟劍,直直朝著嘲風走去。那笑容雖然同我做得毫無二致,卻實打實比我好看上許多。
擦身而過的瞬間,他仍舊是璀璨妖嬈的玉枯舟。
我被那個笑容晃住雙眼,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阿玉自踏出了第一步之後,大殿裡便突然成了一片靜默。
無論是先前瑟縮在一旁角落的樂師,還是舞娘,總之這大殿裡的人,彷彿都忽然被抽走了魂魄,靜立不動,連表情都未曾再變化過。
要麼是我聾了瞎了,要麼是出了什麼變故。
我揉揉眼睛,不好!先前還在那大椅子邊的銅鈴眼已經不見了!
阿玉還在一步步逼近殿中間,姿態優雅。
我剛要追著他的路走過去,卻撞上了一股無形的氣牆,滾圓身子跌到地上,擦得手心破了皮,疼得我眼淚花兒在眼眶裡包著打轉。
這就是黑無常說的&ldo;結界&rdo;麼?
模糊間,看見阿玉忽然走得東倒西歪,這邊一步,那邊一步,時而又折身移步,同往日裡所見的醉死鬼也沒什麼兩樣。
意識到不大對勁,我撲騰到那股氣牆上,拍著無形的壁障,大聲叫道,&ldo;阿玉‐‐!&rdo;童聲細細脆脆,卻很尖利,他卻頭也不回,如同沒有聽見我的話。
我定眼瞧去,那裡頭彷彿有什麼怪物在追逐著撕咬他,我只能瞧見一些灰濛濛的影子迅速掠過去。好在阿玉聰明,雖然走得還是同那醉死鬼一般,卻開始左右閃躲起來。
沒被咬到便是萬幸。
對了!找白麵書生和美人姐姐來幫忙!他們是阿玉的親人,定也是頂頂厲害的角兒。
可我方轉身,面前宏偉又高大的殿門不知何時已經轟然關閉。不由皺著眉打量,這麼厚的木樁子,我這小孩兒身板定是推不動的,便又重新回身,細細摸索那道無形壁障,會不會有缺口。
心裡卻在見到阿玉的瞬間突了一下,驀然疼得發麻,好似蘭草葉子被澆惡鬼用的滾油淋到,瞬間炸成了一道酥脆點心。
入目所見,是阿玉握劍的手上,滿是刺眼的紅,同條大蛇一般,蜿蜒而下,直到&ldo;枯舟&rdo;的劍柄。
摸索缺口無果,我把小胖身子用力貼在氣壁上,使出從前紮根的勁兒,想從氣壁裡擠進去,卻是連個衣角角都沒鑽進去。
這&ldo;結界&rdo;居然恁般皮實!我努力這麼久,它居然連一星半點的薄面都不肯賣給小草兒我。
阿玉在裡頭,似乎時間過得極慢,他方至殿中央的位置,長身而立,長發披散,衣衫似乎被撕裂了幾個口子,枯舟劍刃上的光輝卻極其炸眼。裡間灰撲撲的影子也愈發多了起來,不時忽閃而過,如同要連成一個巨大的怪物,以期一口吞掉阿玉。
他的處境,定然十分兇險。
我遠遠望過去,卻是他的側臉依舊笑得從容,站在裡頭,譬如拂去衣上塵埃一般,他忽然屈指扣了扣劍,枯舟劍上紅光暴起,錚然而鳴,連我在外間亦聞到了那尖銳高亢的一道長音。
他回身朝我的方向笑了笑,隔著一道氣壁,顯得有些飄渺。美而艷者,謂之為妖,他卻是這妖嬈的極致。我心裡卷卷草葉裡,包裹著的花骨朵兒,因著這個笑,忽然舒展開了枝葉。
緩慢盛開。
黑無常同白無常的傷春悲秋不同,他總說起的是戰爭,無論人間,還是仙界妖魔道。每逢一場曠世戰爭,他便說,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會萬軍之中,依舊瀟灑自如,於腥風血雨裡,如何頂天立地。
如今的阿玉立在大殿裡,雖則他身板瘦弱單薄,卻仍舊不影響我將他當做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