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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洛憑淵複雜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ldo;我一直在設法查詢證據，憑淵，你若是願意幫我，就暫時不要去想過往曲直，管理好靖羽衛，憑著你的本心做好父皇要你做的每件事，於我便是最大的助益。&rdo;

洛憑淵但覺揪心地難受，他低聲道：&ldo;皇兄，你可是不信我，還是我其實做不了什麼?&rdo;

&ldo;不是這樣，&rdo;靜王道，突然意識到，在得知了如嬪的作為之後，弟弟心裡的陰霾與負疚，比自己看到的更甚，&ldo;我方才說要你幫助不是虛言，總有一日時機成熟，琅環冤情會在紫宸殿上重提。到了那時，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僅憑證據是不夠的，所以憑淵要在朝廷中站穩腳跟。屆時你說出的話會比我更有分量，你能答應我嗎?&rdo;

兩人相視，洛憑淵感到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御花園裡的角落，他依然像那時一樣渴望力量，但是似乎已經不再孤寂，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雨還沒有停，屋簷處垂下若斷若續的水簾，年輕的寧王起身離開瀾滄居，洛湮華將他送到門邊，想起了秦肅臨別時留下的溫暖，不覺同樣抱了抱皇弟的肩膀，說道：&ldo;憑淵，你長大了，我很高興。&rdo;

當晚，被往事折磨了幾日的洛憑淵回到含笑齋，終於得以安睡。肩上彷彿還留著擁抱時的觸感，還有從皇兄身上傳來的氣息，清爽而溫柔，如同無言的安慰，彷彿終於填滿了那片空虛無著的恐懼。他在睡夢中又一次穿過後宮的高牆與園林，奔到緊閉的長寧宮外，用拳頭拼命敲門，滿心惶然與悲傷。這一次，宮門開了，洛湮華從裡面出來，抱了抱只有十歲的自己，然後牽著他的手走向重華宮城外，他說：&ldo;你不能留在宮裡，走吧，憑淵，我送你去外面安全的地方。&rdo;

然後一恍眼，又是瀾滄居肅靜的門廊，九年已過，靜王正送他出門，在雨聲裡說道：&ldo;憑淵，你回來了，你長大了，我很高興。&rdo;

第一卷 《帝京琴韻》完

第三十一章 春生夏長

由於連日來先是去了霧嵐山，回到洛城後又心神恍惚，靖羽衛所的宗卷文書積了不少，都等著寧王逐件批閱，此外還要部署操練營伍，修訂規程。

尉遲炎臨行前將手裡所有的事項都移交給了沈翎。劉可度已被押到洛城，由於吩咐在先，靖羽衛已經審問過他一次。

寧王一到衛所，沈副統領就稟道：&ldo;此人可說是個滾刀肉，見縫就鑽，什麼也不認，一時說好話求告，一時口氣又硬得很，像是有所倚仗。目前豫州那邊還在查證，或能找到幾個苦主，送到洛城來告發他。&rdo;他的口氣中存了幾分謹慎：&ldo;殿下看，可要用刑?&rdo;

洛憑淵沉吟了一下，他目前最關注的仍是證實劉家與東宮的勾聯，因而說道：&ldo;不必用刑，還是用先前的法子熬他，不許睡覺，不管招出了什麼，都馬上記下來畫押。&rdo;

對劉可度的重點審問持續了三日。

第一天，沈翎道：&ldo;他不肯招供，又大喊大叫，堅持說自己沒罪。殿下若是要他家中的銀子，他就全部獻出來買命便了。&rdo;寧王頭也不抬道：&ldo;繼續。&rdo;

第二日，沈翎道：&ldo;他開始求饒，但仍然說不知道有何可招，只要留他一命，讓說什麼就說什麼。&rdo;寧王心道此人確實是個無賴，說道：&ldo;接著問，讓他說有用的。另外防著些，莫要讓他像上次那刺客般尋了短見。&rdo;

第三日，沈翎來報：&ldo;幸而殿下有先見之明，這劉可度熬不過，真的從鞋裡摸出顆毒丸要自盡，下面將他攔住之後，便大哭大叫，只承認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