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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廊上鋪的都是兩尺長,尺半寬的金磚,走在上面本來平整而舒適,但不知是時間太久還是別的原因,廊下兩塊並排鋪設的金磚不久前裂開了一道長長的縫隙,弄得地面像是橫著開了條口子,十分有礙觀瞻。
從宮外運來同樣尺寸的金磚替換上需要三天,於是這道開裂處就暫時鋪上了一條織了花鳥圖案的地毯遮擋。吳庸踏上去時,還在思索著宮中的大小事務,腳下突然一虛,竟如一腳踏空般。那兩塊開裂的金磚竟不知何時被撤了去,又沒補上新的,不算厚的地毯就在上面虛架著,根本禁不住人的重量,吳庸反應過來不好時已經遲了,整個人連同手中的託盤都身不由己向前栽倒。
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毫釐不差地捏住了託盤上即將傾倒摔出去的杯子,動作似乎並不快,卻連一滴藥也沒有濺出。跟著有人從後面扳住他的肩膀,一股既穩定又平和的力道傳來,立時託著他站穩了身體。
能將一場意外之災化解得如此輕描淡寫的,重華宮中只有一個人。吳庸定下神,趕忙對身後之人拱了拱手:&ldo;多謝李統領相救,怎麼會有暇來了此處?&rdo;
&ldo;後宮出事,我將陛下常去的地方巡視一遍,恰好路過。&rdo;李平瀾臉上仍是一貫地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道:&ldo;想不到一天之內,前殿後宮都有人跌倒。&rdo;
正說話間,兩名工匠抬了塊沉重的金磚朝這邊過來,後面跟著兩個小內侍,見地毯凹陷,一隻託盤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都嚇得慌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ldo;小的們不該一時疏忽走開,求吳總管饒命。&rdo;
吳庸眼中掠過深思的陰霾,李平瀾將盛藥的玉杯遞迴給他:&ldo;吳總管可是正有急事待辦?&rdo;
&ldo;李統領這個人情,咱家記下了。&rdo;吳庸接過來,不理會那兩個內侍,回身朝西暖閣走去。李平瀾沒再說話,陪著他走到門前,看著他邁過門檻,隨即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駟馬的御用宮車又駛出宮城,朝西北方向行去。
洛湮華靠坐在車廂中,解藥已經服下,但經歷過兩次的那種毒發的難受仍然漸漸攫住了他的身體與神志。過了今晚,韓貴妃和太子暫時應不會再盯準了月中十五出手,否則會引起天宜帝的疑心。而此番入宮儘管兇險不少,仍該算是很幸運了吧。
關綾和清明一直等在車裡,兩人見到他平安出來,都明顯放心了些,但仍然繃得很緊。
靜王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糟,清明兩次過來,想扶著他躺下,寬敞的後廂確實可供躺臥休息,但他覺得還是應當盡力坐著,而不是像個起不了身的病人一樣被拖回府裡,讓下屬們擔憂惶急。秦霜和楊越都很有才幹,然而自己一倒,他們心裡總會有些發慌,關綾也才十六歲,今晚不知能不能順利應付過去。
人在生病時總會變得脆弱,覺得什麼也做不到,無力禦敵,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這每月一次的發作,偏偏都在旁人的算計之內,即使已策劃了應對,今夜自己也註定是個拖累了。
他閉上眼睛,不知因為毒性還是疲憊,思緒無法集中在眼前,反而飄得有些遠,秦肅隨著糧隊在八百里外的路途中,洛憑淵在三百多里外的豫州,他們此刻都在做什麼?他眼前彷彿又看到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不是今天抱過的月月,而是小小的洛憑淵,笑的時候眼睛不會彎成月牙兒,依舊睜得圓圓的,像是在問:&ldo;皇兄為什麼總沒空陪我玩?&rdo;母后很忙,如嬪要在一旁陪同,自己則不是讀書就是練武,天宜帝更是很少關注侍女所生的皇五子。四五歲的小娃娃在鳳儀宮裡團團轉,不知道該去拉誰的衣角,令人見到了,忍不住想過去抱抱他,現在可已經是統領靖羽衛的寧王殿下了。此刻,憑淵在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