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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楚沁不禁神情複雜地扭頭看看裴硯, 意思是：瞅你混的。

裴硯挑眉回看，眼底有那麼點悲慼。

兩個人再繼續往裡走，一前一後地步入堂屋，楚沁在臥房門前停住腳, 抬手叩門：&ldo;爹，娘。&rdo;

裡面很快響起郭大娘子的聲音：&ldo;沁兒?進來吧。&rdo;

楚沁定了定氣, 將房門推開, 便拉著裴硯一起進去。

房中正一片清晨起床後獨有的安寧, 這份安寧持續到兩個人繞過門前屏風‐‐幾是裴硯露臉的同一瞬間, 楚贇已暴跳如雷：&ldo;出去!&rdo;

&ldo;爹……&rdo;楚沁鬆開裴硯的手，逕自走向父親，挽住他的胳膊道，&ldo;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能總這樣賭氣。&rdo;

&ldo;誰跟他是一家人!&rdo;楚贇一味地怒瞪裴硯，口中跟楚沁說，&ldo;我們只是來陪你安胎的，本與他也沒什麼相干!若爹孃這般態度讓你為難，那好，咱們就回自己家安胎去!左右我們楚家也還沒落魄到露宿街頭，女兒便是被休了，我們也養得起!我們不受這個委屈!&rdo;

楚沁大驚：&ldo;爹爹這是什麼話，裴硯只是……&rdo;

楚贇卻不肯再聽她說，怒火中燒地指著裴硯：&ldo;你出去!&rdo;

楚沁：&ldo;爹!&rdo;

&ldo;你走不走?!&rdo;楚贇氣得身上都在抖，下意識地抄起手邊的東西，&ldo;滾!&rdo;

&ldo;爹。&rdo;裴硯定住心神想要解釋，然而他這一聲喚卻恰到好處地擊破了楚贇最後的冷靜。楚沁只看父親的手猛然抬起，伴隨著一聲氣沉丹田的&ldo;滾!&rdo;字，一團白色倏然飛出，直擊裴硯面門!

‐‐那一剎間，楚沁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驚吸著冷氣眼看那東西砸向裴硯。

&ldo;啪&rdo;地一聲脆響，嶄新的碎瓷盞子落在地上。裴硯驀然低頭捂住額頭，楚沁眼瞧著鮮血從指間滲出來。

&ldo;裴硯!&rdo;楚沁驚撥出聲，疾步上前檢視他的傷勢。郭大娘子也倒吸了口冷氣，不禁沉喝：&ldo;楚贇!&rdo;

楚贇自己心裡也是一驚，自知做得過了火。卻強撐住了，冷哼一聲，鐵青著臉坐到兩步開外的椅子上。

楚沁急急吩咐清秋：&ldo;快去喊大夫!&rdo;

清秋這才回神，跌跌撞撞地趕出去。楚沁用力想挪開裴硯的手：&ldo;我看看!&rdo;

&ldo;……沒事。&rdo;裴硯聲音平靜，卻不想把手挪開，主要是知道出血了，怕嚇著楚沁。

&ldo;你先坐下。&rdo;楚沁四下看看，將他往茶榻那邊扶。幾步外，郭大娘子看看他們，緊鎖著眉頭走向楚贇，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楚贇繃著臉，不做反應。

郭大娘子壓音：&ldo;這是做什麼!便是有氣也好好說，何必傷人!&rdo;

接下來便是好一陣的死寂。裴硯在死寂中等來了大夫，又在死寂中任由大夫幫他包好了傷口。等大夫走後，楚贇終於神情鬆動了些，數日的鬱氣化作一聲長嘆：&ldo;我們不是容不下你有妾室和孩子!&rdo;

楚沁聞言心絃一鬆，暗道終於能好好說話了。可轉頭看去，卻見父親神色黯淡地一味搖起了頭，似是不知該如何再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