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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日風吹窗欞響，阿夏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走到露臺上，明月河兩邊浮著一層浮萍，從河道飄下來的，還能見到沾水的柳絮。

大清晨的天，能聽見從遠山傳來的&ldo;布穀&rdo;&ldo;布穀&rdo;的鳥叫，河流上泛著數艘烏篷船，船頭船尾有不少竹簍，春茶滿筐。

每年到穀雨，阿夏都能見到這樣的場景，要是在王家莊時，能見到滿山的茶園，大家天還沒亮就套著茶簍去摘茶葉，若碰到桑樹，上頭還有不少戴勝鳥，此乃春末夏初之景。

等阿夏完全清醒後下樓，底下堆著幾個高矮不一的籮筐，方母正彎腰拾掇，她繞到前面問，&ldo;阿孃，這些是誰送來的?&rdo;

&ldo;還能是誰送的，&rdo;方母挑揀著一把香椿頭，想也不想地回，&ldo;你外祖母大早託人跟船送來的，今年穀雨的茶葉好，香椿也好，三更天去摘了匆匆送來。&rdo;

她忍不住埋怨，&ldo;你說年紀都這麼大了，大半夜還打著燈籠去摘茶，要是出點事情，呸呸呸。&rdo;

方母連忙吐掉這句話，嘆口氣直起腰來，&ldo;算了，老兩口一根筋的也說不聽。等會兒把這春茶給收拾好，今日你小溪姐過來，晌午後可不能出門，幫著一起做些事情。&rdo;

阿夏連忙點頭應下，不敢在今日觸她孃的眉頭，吃了早食揣上一兜子的穀雨貼往外頭盛家走。

青磚小道上路過的人要麼肩挑著兩個竹扁籮，要麼手裡挽著個竹籃子，裡面裝的全是春茶，或是香椿，也有剛去山上採的南燭葉子。

整條道都充滿&ldo;亂糟糟&rdo;的香氣，阿夏聞著夾雜的味道，從橋上走過，還沒到就看見盛潯家的門大開。

她走過去時，盛母已經搬著東西朝另一邊走去，探頭往院子裡一看，盛潯還在規整東西。

&ldo;阿夏，來做什麼?&rdo;

阿夏準備悄悄進去，就聽見盛潯低啞的聲音響起，明明他連頭都沒有抬。

&ldo;你怎麼知道是我?&rdo;

阿夏湊到他旁邊，也彎下身看他修船舵，語氣很好奇，明明她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ldo;你的腳步聲，我聽到了。&rdo;

盛潯裝好最後一個木件，將頭抬起來，看向她，問道:&ldo;怎麼這麼早來找我?&rdo;

他問完將手浸到一旁的盆子裡去搓，阿夏就站在那裡，從衣兜裡掏出一疊穀雨貼，甩了甩，聲音嘩啦啦的。

她說:&ldo;上次你說我做面給你還不夠誠心，喏，今日我畫了這麼一堆穀雨貼，送你總算有心了罷，可避禍消災。&rdo;

說歸說，下巴還微微翹起來。

盛潯用巾子擦手，骨節微微泛紅，從她手裡接過穀雨貼後，伸出一隻手指輕輕點了她的臉頰，觸感冰涼。

他和阿夏說話總會彎腰低頭，&ldo;確實有心了。&rdo;

收回手後又道:&ldo;晚點我要去海灣祭海，等吃完飯在家裡等我來找你。&rdo;

&ldo;找我?&rdo;

阿夏摸著半邊臉頰，對他的觸碰也沒有以前那麼想拍他的手，只是語氣頗為不解。

&ldo;對，找你去一道去新火節。&rdo;

盛潯把那疊穀雨貼收好，把自己要說的給說出來。

&ldo;行啊，你可早一點。&rdo;

曉椿和山桃都有事，南溪姐指定不會跟她一起去的，有盛潯跟她一起也挺好。

&ldo;會很早過來，&rdo;盛潯將東西拿上，和阿夏一起走出門，指指旁邊，&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