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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她誤會了。

他初入鏡玄司那日，從牆頭瞧見她，朝她輕笑。她一直以為，她在他心裡，與旁人不同。

可到今日才明白，這份不同與感情無關，只是感念罷了。

他肯對她萬分好來報她當日之恩，卻沒有喜歡她的意思。

見他要拉她起身，江念晚伸手擋在身前，吸了吸鼻子道：&ldo;你別碰我。&rdo;

她晃悠著站起來，揚起臉：&ldo;本公主年幼時的舉手之勞，你陸懸辭救我這麼多次，早已經還完了。從此咱們兩不相欠，你也不必再待我好了。&rdo;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出息地沒有哭，但她再也不想在他身邊待一瞬了。

江念晚回過身，朝鏡玄司外走去，留下最後一份瀟灑。

&ldo;你答應過我的那些事，從今往後，我都幫你忘了。&rdo;

陸執站在院內，有薄雲被風吹著遮住月光，將他身上鍍上的亮吝嗇收走。

男人脊背生硬地挺著，內裡卻像有什麼東西塌了。

他也曾僥倖地想過不如就瞞她一生，自私地把她守在身邊就好。可那簽文如敲打又如警告，不允許他重蹈覆轍。這生死簽他一直帶在身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如刀刻斧鑿印在心底，像鎖鏈一樣勒住他殘存的理智。

指尖摩挲過簽文，他目光垂了半刻，跟在她身後走出去。

若她不想在再見他，他遠遠護著就夠了。

只是剛邁出鏡玄司，忽然見有人急急跑到她身側。

&ldo;九公主，聽說你喝醉了酒，現在可還好嗎?&rdo;

江念晚顯然有些怔愣，瞧著江效的臉辨認了片刻。

&ldo;我在殿前沒尋見你，聽你宮裡人說你也沒回宮，就四下來尋了，生怕你出了什麼事……&rdo;江效聲音有些急。

&ldo;我就在宮裡，能出什麼事?&rdo;江念晚笑了下，&ldo;你傻啊。&rdo;

&ldo;哦……&rdo;江效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微低了低頭不好意思道，&ldo;是我關心則亂。&rdo;

江念晚聽著他這句話愣了一下，瞧出他臉上的關切，方才的窘迫和難過滯後地湧上心頭，不知怎的忽然就鼻子一酸。

&ldo;九公主……&rdo;江效慌了，見她避開了自己攙扶的手，不知所措道，&ldo;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你、你別哭啊。&rdo;

&ldo;我沒哭，&rdo;江念晚笑了下，擦了下眼睛，&ldo;風太大了，沙子吹進去了。&rdo;

見她笑容如常，江效才放心了些，道：&ldo;公主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後日城東會舉辦馬球會，不知公主可願意出來散散心?&rdo;

怕她有顧慮，他又補充道：&ldo;除了眾位皇子，六公主七公主也會來，八公主因著近日才成婚不太方便，或許不會前來，但沈將軍應當也找了十公主，公主不會孤單的。&rdo;

宮中的馬球會每年由慎王府操辦，在三月上旬和八月下旬各有一場，每次都舉辦得甚是熱鬧。南場開闊，倒也確實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江念晚點了頭，淡道：&ldo;世子有心了，若有時間我會去的。&rdo;

&ldo;太好了，&rdo;江效笑了笑，微低頭輕聲，&ldo;我就怕公主不肯來呢。&rdo;

江效一直將她送到內宮口的方向。

陸執站在鏡玄司院前，瞧見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站了半刻，而後默不作聲地折回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