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趿著拖鞋下床,開啟書包,她拿到了書。
抱著催眠的想法,林詩蘭在被窩裡翻開了這本蘇鴿看過的書。
……
《閃耀的平行宇宙》
/作者:佚名
(一)
童年時,鎮子那棵最老的古樹下,香火不斷,許多前來祭祀的人聚集在那裡。
夏季最熱的一天,媽媽也帶著上小學的我來到了古樹。她說,我們的祖祖輩輩都在信奉那棵樹。
我親眼看到有人抓著一隻掙扎的雞,在樹下割開它的喉嚨。
雞的血灑在樹根,雞不再尖叫不再扭動。
人們雙手合十,一邊磕頭跪拜,一邊嘴裡念念有詞。
他們在祈雨。
我問媽媽:「求樹真的能帶來雨嗎?」
「能,」媽媽無比篤定:「只要你足夠虔誠。」
我仍舊不解:「虔誠?我看不見它,也摸不著它。為什麼虔誠了,就能下雨呢?」
媽媽隨手撿起一根地上的小樹枝。
「你看,就像是,我掰著這根樹枝。你看不見我所用的力氣,它具體是什麼形狀的。但透過樹枝的彎曲,你能知道,我的力氣是存在的,並且可以改變這根樹枝。」
「許多看不見的東西,比如我說的力,比如人的意志……像是,信念、信仰、詛咒、誓言,它們沒有實體,卻都是帶有能量的。而能量,影響著我們所在的世界。所以啊,足夠虔誠就能改變原來天氣的執行規律。」
她手中的樹枝應聲而斷。
媽媽的話,如此深奧難懂。
小學的我完全沒明白她在講什麼。我想著,等以後讀了更多的書、上了更多的課,我可能就理解她表達的意思了。
因此,時間過去很多年,我一直清晰地記得她的這段話。
也是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媽媽和爸爸離婚了。
媽媽走的前一天,跟我說了對不起。她把全部的積蓄留給我,讓我收好了,別讓爸爸發現這筆錢。
我知道她這麼說的原因。
如果被爸爸發現錢,他會把它們全都換成酒瓶子。
媽媽沒有和我說再見。我猜她是怕說了以後,她會很捨不得我,我會不讓她走。
媽媽走之後,我被寄養在爺爺奶奶家。
我很少見到爸爸。有幾次他喝得醉醺醺,來管爺爺借錢,我在門口聽到他的聲音。後來爺爺拿不出錢借他,他就再也沒來了。
媽媽肯定有她的辛苦,我想像她生活得不太容易,所以不能接我走。
就像我的爺爺奶奶。我知道他們是愛我的,他們之所以分不出心思來照顧我,是因為他們已經活得非常累了。
奶奶在我記事的時候就癱瘓了,爺爺一個人撐著這個家。
不論寒冬酷暑,爺爺都在小鎮裡踩三輪車,他還要負責照顧奶奶。
我上高一時,他急病去世,竟比奶奶走得還早。
奶奶受了打擊,整天痴痴呆呆;我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我。
有天夜裡,我聽見奶奶在哭。去到她房間,她緊閉著眼,用家鄉話嗚嗚地絮叨著:「活受罪……苦兮兮……不如死……活受罪……」
上高二後,我更頻繁地思考。
——為什麼青春期這麼漫長?
——人活這麼久要做什麼事?
家裡瀰漫著藥味,地板怎麼擦也擦不乾淨。我好像一直在收拾、洗衣服、洗碗、刷尿盆,給奶奶擦洗身體……家變髒的速度,比我清理的速度更快。
等爺爺留下的錢用完了,我開始用媽媽給的錢。
實在忙不過來,我也嘗試過花錢請人來打掃。來的人看著屋子裡有老人、那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