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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堂擰眉,開啟樓梯間的窗戶,含著土腥味的涼風撲面而來,他低頭從隨身攜帶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煙。
點燃,夾在指尖。
「這樣。」顧堂冷道,「舞弊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父親既然允許,那麼找其他編曲家也可以。」
「到時候保證你一定能拿到自作曲。」
「……」
顧時洸那邊靜了會,像是學著顧堂剛剛晾著他吸菸般,良久,才一字一句道:「不行。」
「我只要盛聞景的自作曲。」
「他那麼喜歡你,卻還是拒絕爸爸的條件。」
「哥哥,看來你們的感情,也沒我想像中的那麼牢固。」
「回國觀看比賽,騙我,初賽上臺的時候,我在臺上根本沒看到你。」
「小時候,我發燒引起肺炎,夢裡叫的都是你的名字,媽媽打電話叫你回家看看我,可你呢?親愛的哥哥,那個時候你在準備自己的期刊論文,我甚至不如你的論文重要。」
顧時洸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嘶吼道:「是啊,有什麼能比你的前途重要。我為了你的前途,能夠原諒你的冷漠,可我呢?現在也關乎我的前途。」
在顧堂的記憶裡,顧時洸很少在他面前發脾氣,即使鬧彆扭,維持的時間也不過二十四小時。
現在,顧時洸歇斯底里地質問他,他卻無動於衷地想到自己前段時間,和父親通話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對父親表達怒意的。
顧弈忽略他,他忽略顧時洸,彷彿永遠會綿延下去的單迴圈。
菸蒂燙手,他又點燃第二支。
「創作獎和正獎不衝突。」
「哥哥,這和盛聞景的獎項沒有任何關係。」顧時洸換了種語氣,乞求道。
「如果不能獲獎,我就要參加國內高考,可你知道的,以我的成績……我不行的,哥哥,我真的不行。」
「那樣會給爸爸丟臉,上次因為成績,他差點打死我。」
……
顧堂閉眼,嘆道:「時洸,比賽遠遠沒有端正做人重要。」
空曠安靜的樓梯間,迴音像是雨落池塘,隨著空氣的傳播而擴大漣漪。
即使沒有揚聲器,盛聞景也能在距離顧堂十幾個臺階處,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談話。
他坐在顧堂視線死角,低頭順著縫隙俯視顧堂,雖然看不到臉,卻也能聯想他的表情。
顧堂說:「盛聞景的事,我再想想。」
整個通話,顧堂雖表示舞弊可恥,卻始終沒有拒絕為顧時洸購買自作曲。
盛聞景歪頭,輕輕用額頭抵著欄杆。
倘若自己和顧堂沒有感情,那麼是否能夠推斷,顧堂會像顧弈那樣,掐著他的脖子逼迫他拿出參賽曲。
顧堂的道德感只以親近程度衡量,換言之,他和他的父親顧弈如出一轍,根本沒有道德。
明明是盛夏,為什麼那麼冷。
盛聞景蜷起身體,用手背碰了碰發漲的眼眶。
再度返回病區的顧堂被護士告知,探視時間已過,他得儘快離開病房結束探視。
顧堂渾身煙味,惹得護士不悅道:「這裡是住院部,不允許吸菸,如果實在忍不住,就去西區樹林的吸菸室。」
「抱歉。」
顧堂說:「我是來看周晴的,她兒子剛剛還在,現在去哪了,我找不到他。」
「周晴?」護士想了想,「你是說盛聞景嗎?」
「是。」
「大概是已經走了。」護士道,「這孩子每次都挺準時的,探視時間一過就主動離開,特別省心,不像很多病患家屬討價還價。」
離開住院部,顧堂正欲給盛聞景發訊息,才點開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