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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看不見江驍的臉。

反而被對方的發梢輕輕搔過他的臉側和脖子，又輕又癢。

這滋味並不好受。

屋裡只開了一盞夜燈，明明多少該有點光亮，可偏偏像是遺漏了這個角落，將這個狹小襯出幾分隱秘的味道。

謝嘉川喉頭一滯，連換氣這本該再平常不過的動作，都變得不太自然。

猶豫少頃，謝嘉川試探性地又喚了一句：&ldo;江驍，你還好嗎?&rdo;

斂氣屏息間，江驍用腦袋蹭了蹭他的頸窩，隨後燥熱的掌心貼過來，將他摟得更緊。

他聽見江驍喃喃回：&ldo;不好。&rdo;

謝嘉川鬆了口氣。

還能跟他講話，說明就還好。

謝嘉川小聲提醒說：&ldo;你先鬆手。&rdo;

可惜先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反應像是迴光返照，這會兒四周靜下來，再也沒聲了。

謝嘉川：&ldo;……&rdo;

總不能兩個人就這樣在牆角站一晚上吧?

人家喝醉了鬧事……合著江驍與眾不同，喜歡罰站?

就離譜。

謝嘉川再也憋不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簡直是拿江驍沒辦法。

斟酌幾秒，又試著勸道：&ldo;咱們去床上睡?&rdo;

一瞬間，像過了一個世紀。

謝嘉川終於聽見江驍沉聲反問：&ldo;去床上?&rdo;

這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喉嚨發緊的沙啞。

謝嘉川低低應了聲「嗯」，算是回應。

江驍卻似思考了很久，這才近乎執拗道：&ldo;可是我一鬆手，你肯定就跑了。&rdo;

謝嘉川：&ldo;……&rdo;

謝嘉川無法理解：&ldo;我能跑去哪?&rdo;

江驍答非所問：&ldo;那我不鬆手的話，哥哥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rdo;

謝嘉川聽得發笑，話已經到了嘴邊。

又聽江驍悶聲道：&ldo;沒關係，反正也沒人喜歡我。&rdo;

謝嘉川：&ldo;……&rdo;

這話在謝嘉川聽來，就像是委屈巴巴地跟他訴苦。

沒關係，反正從小到大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我都習慣了。

謝嘉川幾乎是潛意識覺得，江驍肯定是在聞家受欺負了。

要不然怎麼會一反常態地跟他說這些話?

謝嘉川想安慰江驍。

但手足無措地回抱住對方，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暗自琢磨了小會兒，謝嘉川輕聲道：&ldo;不會的，不會不要你。&rdo;

江驍終於捨得再給他一丁點反應，咕噥：&ldo;真的嗎?&rdo;

謝嘉川：&ldo;當然。&rdo;

江驍：&ldo;不會不要我?&rdo;

謝嘉川：&ldo;不會。&rdo;

江驍沒吭聲。

謝嘉川嘗試著哄道：&ldo;現在可以跟我去床上了?&rdo;

江驍就是在這時輕輕睜開了眼。

他勾著腦袋，繼續埋在謝嘉川的頸間，黑沉沉的眼光湛亮，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清明。

若是謝嘉川能夠瞧見一二，便能清楚這根本不該是酒醉之後的眼神。

而江驍便在這分秒沉默間，感受著懷中人溫軟的身子和乾淨好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