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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銘摘下了腰間的貔貅錢袋，&ldo;喝!&rdo;那一抬手大有千金難買爺高興的架勢。

一大群人於是在深夜來到了燈火通明的銷金窟。

李稚從進屋坐下起，一直沒怎麼說話，他倒是也真的為薛銘高興，只是笑完了，又很快恢復了原來的沉默表情。他今晚確實有點笑不出來，好在大家難得來一趟這好地方，都忙著盡情喝酒作樂，也沒人注意到他這副令人掃興的樣子。

侍者進來添了酒，腰間的紅壺燦照著燭光。

李稚坐在角落中，聽著不遠處珠簾後面傳來的絲竹聲，他手中捏著只空杯子，直到一隻手拍了下他的肩。

楊瓊剛剛招待完了今天的主人公薛銘，轉頭又過來找李稚，他一早看出李稚的樣子不大對，&ldo;你怎麼了啊?&rdo;李稚在他眼中那向來是少年得志、精神煥發的樣子，確實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喪魂落魄，簡直跟被人拎走了魂似的。

李稚搖了下頭，&ldo;我……這兩日當差總是出岔子，我心中有點過意不去。&rdo;

&ldo;什麼岔子，捱了罵了?&rdo;

李稚點了點頭，他把下午的事情同楊瓊說了說。

楊瓊聽完頗為不可思議，&ldo;這可不像是你能弄錯的。&rdo;他在李稚身邊坐下了，開玩笑道：&ldo;你莫不是喝醉了酒整理的?&rdo;

李稚抿唇半晌，&ldo;是我的錯，我最近是有點恍惚。&rdo;

楊瓊笑道：&ldo;所以我才問你怎麼了?&rdo;

&ldo;其實，&rdo;李稚沉默片刻，&ldo;連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rdo;

楊瓊挑眉道：&ldo;你這跟我打啞謎呢?&rdo;說著隨手給李稚手中的空杯子倒上了酒。

李稚扭頭看向他，他沒有能說出話來，忽然他抬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楊瓊詫異地看著他，&ldo;果然是世家大族中當了一年差的，酒量見長啊，那我再給你倒點?&rdo;他搖晃著手裡的酒壺，抬手又給李稚添上了一杯。

李稚繼續抬手喝，楊瓊看他這副悶聲喝酒的樣子反倒是笑了，&ldo;喝點也好，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喝完就高興了，這世上有什麼事情好放在心上的呢?&rdo;他一邊倒酒一邊道，&ldo;這世上沒什麼好放在心上的。&rdo;

李稚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嘴好像能夠張開了，他對著楊瓊道：&ldo;我……&rdo;

楊瓊怕他真的喝多，也就不給他繼續倒了，&ldo;高興點了嗎?&rdo;他轉而給自己倒上了，喝了一口。

李稚手按著桌案，眼睛看向虛空處，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ldo;楊瓊，我……心中好像有個人。&rdo;

楊瓊一口酒吐了一半出來，他頗為驚奇地看向了李稚，&ldo;你剛說什麼?&rdo;

李稚繼續費力地思考，似乎是憋著一口氣想吐卻吐不出來，全堵在了胸口，&ldo;我……心裡面好像有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有個人。&rdo;

楊瓊不知道為什麼竟是很想笑，心道：&ldo;我說呢?原來是情竇初開有了煩惱啊，確實，這個年紀也到了該為情所困的時候了。&rdo;他擦了下潑出來的酒，一邊繼續同李稚道：&ldo;你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啊，這麼傷心欲絕?&rdo;

李稚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低聲喃喃道：&ldo;第一眼見著他，我就覺得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