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第1/2 頁)
安靜地垂眸觀著自己的掌心,半身浸沒在瑤池水之中。
她本喜暖不喜寒,但此刻,她任由這半池碎冰郎當的水流經四肢百骸,連眉頭都未蹙一下。
彷彿她一身烈陽般的鳳息,炙熱的鮮血,自生便帶著無窮無盡的業障一般。
而她也在這靜默的三日裡,渡完了劫期。
恢復靈識後,鳳三認認真真將這段時間所犯的渾事同帝君認了錯,還自罰了三個月禁閉。
都說鳳族三千歲一道大劫,每經歷一道便脫胎換骨,改心換性。
風三自那日起,當真就穩重了許多。
尤其是禁閉的那段時日,就連門口慣來嘴碎的解語花都不敢多言。
連來往薄光殿的小童子也注意到,鳳三殿下不愛上屋簷了,近日裡同他們開玩笑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中間杜衡因為那封書信特地來過莫浮院一趟。
同鳳三先前猜的差不多,那次處理鬼界的事情比較麻煩,鳳三又在劫期,自然就瞞著她。
鳳三將二人的酒杯斟滿,不甚在意,笑了笑,「這些事,的確避開我好些。」
杜衡端酒的杯子稍頓,原本準備的許多哄人的話都留在了肚子裡。
二人酒盞輕輕一碰,他竟憑空生出些許悵然來。
那一夜他們聊了許久,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到天后又打算開蟠桃宴時,鳳三抱怨了一句,蟠桃一年不如一年好吃。杜衡接了一句,「酒也是,不如你這處的香,可是瀛洲帶過來的?」
鳳三指尖彈了彈杯盞,回道:「不是,是人間雲夢澤一帶漁家釀的酒,封壇時用的是荷葉荷花,有些特殊的香氣。」
杜衡對著酒又誇了幾句,鳳三沒怎麼聽進去。
因為她感應到簷角的風鈴極其細微的響了一聲,空中有一閃而過的寒意。
待她從視窗望去時,屋外卻並沒有人。
就因這麼一個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的動靜,鳳三在杜衡走之後來了薄光殿。
這幾乎是必定走空的一趟。
若是被小仙童們撞見,還要費心解釋一番,為何在上神休息的時辰來主殿。
所以鳳三直接落在了屋簷之上。
但腳還沒站穩,便被一陣風掃落了下去,沒有傳到主殿外,而是落在了主殿之中。
辰虛披著寬鬆的長袍,單手支著頭,正在翻著一冊書。
鳳三恭敬道:「師父。」
辰虛「嗯」了一聲。
見辰虛沒有怪罪的意思,鳳三往後退了一步正打算告辭。
辰虛緩緩開口道:「不休息特地來一趟,見了人反倒又不說話了?」
被搶了臺詞的鳳三頓時被哽了一下,開門見山道:「師父,方才可是去了莫浮院。」
辰虛:「嗯。」
辰虛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仙輝,浮動的風極其溫柔地吹動著他的銀髮與流瀉在地的衣角。
鳳三在那一瞬,醉意有些上頭,便悶悶地回了一句,「那師父為何不休息特地去一趟,見了我又不說話了。」
辰虛將目光從書冊上收了回來,「是有些話要說。」
鳳三作勢要跪,被風託了一下膝蓋,沒跪得成。
辰虛:「這時候倒記得禮數了。」
鳳三半闔著眼睛,低頭地應了一聲。
辰虛道:「可有想要的禮物?」
鳳三愣了一會兒,確定沒有聽錯,問道:「什麼禮物?」
辰虛道:「依照凡間規矩,為師還欠你一份回禮。」
鳳三第一個反應是,為什麼帝君貴為上神要遵凡間的禮節?
不過眼下,她的確有一事要討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