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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不愛聽。」陸雙行小聲說。
謝爵笑笑,不講話了。他雖然聽不見,但能從徒弟的嘴唇上讀出來他黏黏糊糊的語氣。陸雙行不理他,從懷裡摸出骨環、又要去夠行李。謝爵看了眼,見他把骨環和從前收集到的骨哨放在一起。
一個是人的骨骼,日久天長已陳舊泛黃、看不上去不太潔淨。那骨環卻黑如墨玉環佩,打個絡子便彷彿是件精美飾物,能墜在腰間。骨哨是從喻王舊部手中繳獲的,一併六個,謝爵這次帶出來了一枚。說不上來二者有什麼聯絡,但都是從畫骨手中得到的骨製品,又不像沒幹系的樣子。
按照師父在年少時告訴他的,最後幾個追隨喻王的部下已在陸家村被誅殺,誰知道琴琴瑟瑟在愈州驀地又冒出來一個手持骨哨的畫骨,還牽扯出了仁懿皇后的舊物,攪合得謝爵心神不寧好幾日。
「怎麼想?」是謝爵出聲打斷了陸雙行思緒。他看看他,遲疑道:「師父,你記得那封信嗎?」
謝爵眨眨眼睛,「信?」
陸雙行脫口而出道:「凌花洞水月鄉百先生……」他用手指在地圖上寫下「凌花洞水月鄉」六個字,「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我倒覺得挺怪,照理說不該把水月鄉寫在前、凌花洞寫在後嗎?」
「你的意思是,家鄉可能會是這個地方?」謝爵試探道,「如果照這樣說的話,就會有一部分畫骨都是從凌花洞水月鄉這個地方出來的。我們這些年不是沒有探究過畫骨們的軌跡,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可能出自同一個位置。」
陸雙行不置可否,把骨哨收了回去。
平心而論,想找出這個水月鄉不是樁易事。若它是個實在存在的地名還好,萬一是個暗語,那可就麻煩了。
天氣晴朗,謝爵的頭髮很快便幹了,披散在肩頭像是匹水滑的緞子。他拿過骨環再次旋開,遞給陸雙行一半,「我想這東西應該是那個飛素留下的。洞窟內的畫骨隻字未提,也許是不清楚,也許是有絕對要緘口的理由。飛素離開匆忙,他前腳走,我們後腳就找到了洞窟。但細細一想其實沒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這骨環興許是他刻意留下的。」
「他想告訴我們什麼?」謝爵說著笑笑,「我看也不必急。普天之下最不缺的就是畫骨,我們查不出來下文,自然會有按耐不住的告訴我們的。」
第57章 五十七·舊夢
謝爵此刻「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未嘗不是種無奈,陸雙行在心底嘆了口氣,把東西收了起來,站起身幫他束髮。捋了兩下頭髮,眼光從他身上掃過,陸雙行才發現衣裳不對勁兒,隨口道:「我拿錯衣服了?」
「才發現啊。」謝爵笑笑,陸雙行便又說:「要換回來嗎?」
「就這樣穿吧。」謝爵搖頭,穿也穿上了換來換去還不嫌麻煩。師徒倆掩上客棧小院的門,翻身上馬。
此前看地圖時陸雙行大致算了算照這樣下去最遠能走到哪兒,他們倆運氣向來一般般,走到哪兒哪兒都有畫骨。從這條路走下去會橫穿河道,經過一個倚河而建的小鎮子。骨差出巡不常會往人堆裡湊,但不穿過小鎮要繞開河道很遠,接下來自然便是要從鎮上走。
白溪鎮——陸雙行在心中唸了一遍,謝爵自馬上突然回頭看他,朗聲道:「晚上到鎮子裡吃頓好的,想吃什麼?」
陸雙行迎馬趕上他,「就想吃點熱的——」
白溪鎮產竹,竹葉四季常春仍懷青色,倒是片景色雅緻的地方。兩人在入夜前尋了客棧住下,仍是挨著的兩間。師徒倆收拾完了各自早早休息,越是這種乾淨舒適的地方陸雙行反倒不願意去粘人,只想叫師父好生休息做個好夢。他原本已解了髮髻躺下休息,半夢半醒間卻覺得身上重得厲害,怎麼都沉不進夢裡。想來是近日都在馬上奔波,快把骨頭都顛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