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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謝止礿哪個都不沾,他無法斷下與所愛之人的聯絡,也無法置身紅塵卻如遺世獨立。
想來自己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
他現在只想救宋弇。
謝止礿將宋弇扯斷的吊墜撿起來,緊緊攥著。
他說:「我還是要救他。」
「其實有別的法子可以試試。」柳弦月在薛蘊之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她坐下來,感受著宋弇體內混亂不堪的魂魄,「他的症狀在羌族其實有過先例。」
謝止礿:「你說的是……神魂顛倒?」
柳弦月垂眸:「是的。我父親教我巫術時有提及過,羌族有巫術可將人神魂顛倒。」
薛蘊之經此一戰也已筋疲力盡,乾脆也坐了下來,問道:「你們讓人三魂七魄顛倒有何好處,再說了,宋弇這不是天生的麼。我記得是說因麗妃體質純陰,梁祀帝體質純陽,陰陽衝撞下才會使誕生的孩子神魂顛倒。」
「不,是後天的,他這個一定是後天被人弄成這樣的。」柳弦月看了眼謝止礿,「扣扒認為神魂顛倒之人的身體更適合做培養邪祟的器皿。」
聚寶盆那次,邪祟也是沾染上了宋弇的血,才會變得更加殘暴。
難怪帕卓將謝似道的另一殘魄打入了宋弇的體內。
謝止礿握著宋弇的手,淚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我見到宋弇時,他的神魂已經是這副模樣。可他之前一直在宮裡從未出去,宮裡知曉這種巫術的人卻只有……」
謝止礿話未說完,只覺再說下去殘忍至極。
致使宋弇神魂顛倒的,只有可能是他的生母麗妃。
「神魂顛倒之人的身體更適合做培養邪祟的器皿。」
器皿,在生母眼中,竟然連人都算不上。
謝止礿將可達布與布拉爾河淨化了,『雀陰』也終於回歸謝似道的體內。如今三魂七魄已齊了三魂五魄,剩下一魄在宋弇體內,另一魄大機率在帕卓身上。
空谷的風颳過,布拉爾河的浪拍至岸上,竟成了悲鳴。
柳弦月說:「諸位先回村歇息吧,之後我會將扭轉神魂的方式告知。」她說完哽咽片刻,眼睛和鼻尖都泛上紅:「等我埋葬了我的哥哥。」
眾人相對無言,經歷了跌宕起伏的戰鬥後心境只剩一片荒蕪。
「兩族相爭,各有各的陰謀算計,個人再有能耐又如何,依舊躲不過這漩渦與泥濘。」謝止礿將宋弇打橫抱起,「從前是我天真,覺得人強大了便能獨善其身。可事到如今,我發現,好像越在上面,所受的桎梏越多。」
大概這天與地本就是一體的,宋弇生於高處,卻似長在地底,看慣了這些骯髒爛事。三魂七魄,三魂歸天,七魄歸地。想來即使三魂歸地,七魄歸天也沒什麼區別。
「小謝……」薛蘊之想到了自己的祖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謝止礿說:「師父,我終於知道你說的世間萬物自有其執行之法的意思了。大梁為保邊疆平和,勢必會搶走布拉爾山這塊區域,那也終會導致羌族反撲。羌族地處荒蕪,為讓族人吃飽穿暖也勢必會進犯大梁。神魂之術在大梁久矣,招致帝王偏信,民不聊生,從而又導致太子怨恨。你與師弟們的死又是必然。」
「東升西落,花開花謝。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看似是個人決斷,實則是事物發展規律罷了,人人皆是自然執行中的一環。」
他說完又喉結滾了滾,苦澀道:「可是這刀子刮在身上好疼啊。」
大梁皇宮。
青年皇帝坐於玫瑰椅上,看著庭院前深紅深黃的楓葉。
他身穿素色錦衣,周圍無一僕從。
若不是他身後案桌上堆著成山的奏摺,而他所坐的扶手椅柄上刻有金色龍頭,幾乎要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