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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一二床聊天的時候,一直空著的三號床準媽媽正好從外面走廊散步回來了。
謝逢十聽她們都稱呼她小姑娘,就先入為主地以為三號床就是一位結婚比較早的年輕女孩,但在看到她本人之後,謝逢十才意識到,她們只稱呼她為小姑娘,是因為任何帶名帶姓的稱呼掛在她身上,都顯得太過於成熟。
謝逢十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看到她的那個畫面,很詭異,有些讓人難以言喻地無所適從。
可能聖母瑪利亞在懷耶穌的時候,就是一個這樣的狀態,少女在神話色彩的渲染下,變得美好,變得神聖,變得貞潔,變得無罪。
而此刻眼前的女孩稚氣未脫,微笑時,眼角眉梢尚帶天真,一天或兩天後的某個清晨或是夜晚,她竟要提前一步,接受命運的加冕。
謝逢十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發現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是難掩的唏噓和遺憾,彷彿這個姑娘的存在就成了一個沒有解的錯誤,除了苗可。
她是攝製組包括護士長在內,第一個和小姑娘打招呼的人。
別人可能不懂這位一路慰問過來都在看護士長眼色行事的小明星,為什麼會突然這麼主動去和一位帶著不太正向的道德色彩的女孩打招呼,但謝逢十理解她,並且加入了她。
謝逢十想,她大概是想起了自己那素未謀面的母親。
苗可是個,自幼在倫敦一條不太富裕的街區的孤兒院中長大,據院長告訴她,她那偷渡到倫敦的華裔母親,在雨夜的孤兒院裡生下她的時候,大概也就十四十五歲的年紀。從沒有人問過她母親為什麼會在那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生下她,也許是沒有機會,因為苗可母親在生下她的幾分鐘之後就離世了。
在謝逢十和苗可之間經常不著邊際或是憂心人類命運的聊天裡,謝逢十從未聽說過苗可抱怨過她的母親,而永遠的,在她的話裡,都是敬畏,都是感謝,都是想要彌補。
的確,任何母親在任何情況下,無論出於被迫還是自願,決定孕育並生下一個孩子,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如果實在要論有無罪孽的話,有罪的,應該是讓她們進入這種境遇的人。
苗可看到謝逢十朝她走過去,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微笑著向她眨了眨眼睛。
謝逢十當即就明白她想要做什麼,於是放任她出面,叫停了現場的拍攝。
誰都明白,「少女媽媽」這個敏感話題一旦被拍攝播出,在《高階定製》節目可以預見的流量加持下,不說「少女媽媽」這一類人群會不會被放大架在刑臺上被反覆鞭屍,對於這位出鏡的小姑娘來說,一定會是一場無妄之災。
所幸在之後簡短的問候下,她們瞭解到小姑娘的情況並沒有她們想像中的那麼糟糕,甚至說,她是千萬個之中的那份幸運。
沒有強迫,沒有威脅,在十五歲的年紀,是對於愛情懵懂的錯誤嘗試。發現的時候已經錯過最佳的流產時機,生下這個孩子也是對女孩傷害最低的選擇。所幸孩子的父親已經有了擔當,雙方家庭也算是開明,決定先讓女孩生下孩子,共同撫養,以後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實在難得。
小姑娘愛笑,有禮貌,談吐得體,對於孕育新生命還有著憧憬,大概的確已經獲得了家人的諒解和支援。
更讓謝逢十意外的是,在今天拍攝結束後,在她正要離開的時候,她居然看到了小姑娘的,姑且稱是男朋友吧。
男孩來的時候還穿著學校的校服背著書包,顯然是一放學就趕來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吃的、用的、還有花。
就這樣一個小小的番外,卻讓謝逢十有些破防了。
花季少男少女,本應在是他們最好的年紀,一張課桌的兩個人,手肘碰手肘,你起立回答問題時,而我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