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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延心底湧出幾分失落, 他低垂著頭, 看著自己滿是黃沙的靴子, 又看了看手中的珠花。
他抿緊了唇,轉頭往庖廚去了。
可是他不餓,一點都吃不下。
他呆呆的看著那些大快朵頤的同齡人,自己面前碗裡的吃食卻一點都沒用。
穆將軍剛從操演場上回來,一進庖廚,就看見一下筷子都沒動的穆延。
他稍作思量,便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穆延心性要比一般的同齡孩子沉穩不少,到底也只是個八歲的孩童,想什麼念什麼,大多都擺在明面上,一看便知。
他笑著坐在了穆延旁邊,穆延一見是穆將軍過來,原本沉著的臉也浮上一些笑。
「吃不下嗎,要是吃不下,就隨我一同去練練,累了,自然就餓了,怎樣?」
穆延抬著頭,一雙眼清澈澄明,「可穆將軍,您才剛剛從練武場上回來,還是先吃飯吧。」
沒等穆將軍在說些什麼,他便低頭開始吃飯。
穆將軍抬手揉了揉他的額發,「好,那便聽延兒的,吃完了再去。」
視線漸漸迷亂,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模糊起來,穆延想要伸手去抓,卻又什麼都沒有抓住。
最後,他只記得臨行前穆將軍交託他的話。
「延兒,你以後,只管自顧自開心的活,不要想以前的事情,隨心所欲,不受拘束,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穆將軍說這話,北境正是漫天飛雪,抬手不見五指的時候。
但在穆延記憶中,穆將軍爽朗的笑卻依舊明晰。
他會和他說的一樣,隨心所欲,不受拘束,自顧自開心的活著,他會忘記那些前塵往事。
下一刻,場景變換,北境漫天的飛雪再也看不見。
他站在槐樹下,旁邊站著的是身姿綽約笑容璀璨的祝苡苡。
她剛剛替他手上上了藥,動作輕柔關切。
這於他而言,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傷。他從前在邊境的時候,受過的傷要比這嚴重的多,以至於這樣的疼痛,大多時候他都並不在意。
他們才見過幾面。
但見過的每一面,她都在幫他。
他好久好久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善意了,或許對她而言,不過就是舉手之勞,換做另一個人,她也會這樣待他。
但穆延不願去想那麼多,他只知道,他現在很開心。
和穆將軍對他說過的一樣,他很開心,他好像也可以忘記那些過去了。
穆延睜眼醒來,入目的,是皎潔高懸的玉輪。
他唇角不自覺泛出些笑,想著近日來的事情,心情越發鬆快。
這趟去江寧,他會好好護著她的,他會盡到自己的職責。
距那日酒樓之事,已經過去了三日。
三日間,祝苡苡也未曾歇下來。手中的帳簿大多都已經理清,那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把那些產業好好的經營起來。
吳叔叔擅守成卻不善進取,即便原來,祝家是徽商商幫中的佼佼者,但這一年下來,卻也漸漸落了下風。祝苡苡不願看到自己爹爹,辛苦半輩子操勞的基業,便就這樣漸漸蕭條,她只得打起精神來。
或許是一脈相傳,她做事兒,多少和他爹爹有些相似。
他們徽州府地產不豐,做生意,也是指望這周遭的州府轉來倒去,予以牟利。蘇杭的絲綢,松江的布絹,這採買轉通,大多都落在他們徽商手裡。
細細算下來其中最掙錢的,莫過於飯去海外的茶葉生意,和布匹生意。
但祝苡苡去看他名下幾家布莊的進項,卻又要叫前些時候少了不少。
做生意,也和逆水行舟是一樣的道理,不進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