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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祖母不在了、阿孃不在了、端端他們也不在長安,舊友們盡皆嫁了人,身份與以往大為不同。
直至今日,她才隱約想明白。
或許,她是在掛念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候。
傷得狠了,才想將自個蜷縮起來,退回那個安全的地方。
抱著膝蓋,趙懿懿不禁嗚咽起來,混著那風,還有池鳥掠過水麵的聲音。
更顯出幾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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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見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千秋殿。
顧禎震怒,厲聲道:「朕令爾等跟好了皇后,倒是幹什麼去了?!」
「陛下恕罪!」一眾宮侍俯在地上,身形微有瑟瑟。
顧禎極力壓抑著怒火,問道:「皇后於何處走失的?」
雲竹大著膽子回道:「娘娘出了東市酒肆雅間,下了樓梯後,便沒了蹤影……」
顧禎心頭戾氣橫生,手掌握緊成拳,額角青筋暴起,忍耐了好半晌,方才強自按捺了回去。
他看向一旁燕王:「領著人,速去找尋皇后。」
燕王今日有事,未跟著皇后一道出行,未想就出了這事,一顆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裡,沉聲道:「是。」
顧禎等在那,再沒了別的心思,微閉著眼靠在隱囊上,像是有無數細針扎著心口。
愈是等下去,他便愈是絕望。
都怪他,倘若他再多派些人手,懿懿是不是就不會丟了?
愈是想,他便愈是難受,喉中幾欲慪出一口腥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直至暮色將傾,辛承安終是疾步進殿,稟道:「陛下,娘娘在趙氏祖宅……」
話音未落,他卻見得皇帝已然沖了出去。
辛承安不禁急道:「陛下,您的傷——」
顧禎一路策馬疾馳,急促喘息著,去了那趙氏祖宅。
趙氏祖宅位於光宅坊,所幸,離上陽宮不算太遠。
隨著趙家侍從,他一路到了一間小院落,一間植滿梨樹、地上盡皆是落花的小院落。
天色暗沉沉的,唯有些許星子閃爍,那屋中也是暗沉沉的,僅剩一豆燈火。
房中散著馥郁的沉水香,香氣縈繞在每一處,顧禎便在那盞燈火旁坐了下來。
縱使知曉只隔著扇屏風,她就在裡間榻上安寢,他卻不敢出聲。
不敢思、不敢碰。
只怕碰了,便再也剋制不住心頭思念。
手邊放著個小盒子,裡頭東西亂糟糟地堆成一團。
是各種小花箋、或是普通訊紙。
顧禎目光緩緩轉過去,垂首凝睇片刻,發覺那花箋所書,具是書信。字型略有些稚嫩,每一封都是在討論作詩。
每一封,都有回信。
他目光挪向下方落款,有少數是一些小姑娘的名姓,大多數的花箋,落款都是陸羨山。
有推敲詩中字句的、有寫詩應和的,甚至還有幾封,是各做了兩句的。
顧禎拿起那無數花箋,唇角凝了抹笑意,低頭一一翻看著。
肋骨傷處突然就疼了起來。
最後一封的落款處,多添了一行小字。
行行重行行。
此後,再無旁的信箋。
也不知那一行小字,是被忽略過,還是旁的緣故。
他心頭怒意熊熊燃著,忽覺嗓子有些難受,忍耐片刻,卻終是忍耐不住,猛地咳了幾聲。
就著那微弱燈火看去,霎時間,花箋上映了一片鮮艷的紅。
這聲咳嗽驚擾到了屏風內側那人,她翻了個身,高聲問:「誰在外面?」
未待旁人回答,她趿拉著繡鞋下榻,繞過屏風,緩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