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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惜之物,必是珍之重之,怎能隨隨便便掛在身上?」趙懿懿又回了一句,有些錯愕的發覺,自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顧禎突然就笑了起來。
以他的敏銳,自是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敷衍,自然也知曉她的搪塞。卻只是笑,未有更多的言語。
及至屋中一盞燈燭被南風吹滅,顧禎忽而問道:「懿懿,你那妹妹,是多大了來著?」
「十五歲呀。」一片昏暗之中,趙懿懿翻了個身,回道,「剛辦過笄禮,還是陛下請了文夫人幫忙操持的。旁人都說老來多健忘,陛下怎會忘?」
聽出懿懿是打趣他老了,顧禎卻只是微微笑了笑,溫聲說:「懿懿既知老來多健忘,那想來下一句,也該明瞭。」
趙懿懿默然,又翻了個身,卻不回他的話。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可他們之間,又有何可思可念之事?左不過是一個情根深種之時一個不開竅,等那個開竅了,另一個卻又早已卸了滿腹情絲,脫身而去。
夜半時分,顧禎聽著內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繼而聽著那輕柔的聲音道:「蔓草,想喝水。」
侍從都被遣退了出去,哪兒能喚得著,想來,是她無意識說出的話。
顧禎起身倒了一盞茶水,輕手輕腳的進了裡間,將她自榻上扶起來,一點一點的將水餵進去。
她尚未回過神,他又餵得急了些,不可避免的嗆著,偏過頭掩唇猛咳幾聲,眼中氤氳著水汽,兩頰都咳得紅了。
顧禎自榻邊抽了帕子替她擦拭,趙懿懿也接了杯盞自個飲著,倆人未說一言,原本就幽暗的臥房內,更是一片寂靜。
又喝了幾口,趙懿懿便把茶盞擱置在案几上,將帕子也接了過來,自個慢騰騰的揩身前幾滴水珠。
「還要不要喝?」顧禎輕聲問她。
這是他進來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趙懿懿搖了搖頭,啞聲道:「不用了,多謝陛下。」
她這樣乖巧,這樣軟,顧禎突然便按住了她的肩,動作輕柔的吻了吻額角。
趙懿懿偏頭避開,那個吻便落在了濃密的鴉發上。
她面上神情不變,抬手擦了擦髮絲,只道:「夜已深了,陛下還是早些歇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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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倆人各自回宮。
倆人很有默契的,都未提起昨日晚間的事,見著以後只是淡淡頷了首,隨即一人上馬、一人上了馬車。
進了掖門後,也是各走各的路。
顧禎心頭煩著,處理政務的速度便也愈發的快。
又接見了幾個重臣,便已到了午時。
吳茂急匆匆入內,遞上一紙信箋稟道:「陛下,長安趙二姑娘那邊出了事,娘娘這會兒正氣著呢。」
「是什麼事?」顧禎略微蹙眉,沒接那信箋,只是垂目看向吳茂。
面上不顯,動作卻是不點也不遲疑,登時起身朝外走去。
吳茂跟在邊上回道:「崔家說趙家婚事妄冒,以養女冒充嫡女,要去告趙家,娘娘被氣得不輕。奴婢瞧著,連撕了崔家人的心都有。」
顧禎步子微頓,回首看向吳茂,沉聲問:「怎麼回事?」
他想問的,卻與吳茂所以為的,大相逕庭。
吳茂沉下聲音道:「趙家與崔家結親之時,就已交代過二姑娘身世,崔家也是同意的。孰料現在退了婚又拿出來說,才叫娘娘氣成這樣。」
顧禎一時怔在那,又重複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妄冒。《唐律疏議》戶婚176,疏議:為婚之法,必有行媒,男女、嫡庶、長幼,當時理有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