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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是因為這個。」趙懿懿理著自個微有褶皺的衣袖,含笑道,「陛下大可放心,妾身必定如陛下所願,謹守皇后之責,將這闔宮上下都打點好,必不叫陛下在前朝有何憂心之處。」
聽著她的這些個承諾,顧禎知曉自個本該高興的。
——可卻高興不起來。
胸腔忽而生出些悶痛感,他死死握著那太師椅的扶手,似要將那檀木雕花扶手掰成兩段。
字字句句,全是他說過的話,盡數給他還了回來,叫他失去了任何辯駁的理由。
卻原來,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懿懿全都入了心上的。
她都記了下來,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埋在心裡頭,未曾出口罷了。
顧禎慘然笑了笑,眼中浮現了些叫人看不透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去觸碰她的手,輕聲道:「從前的事,都是朕不好。」他聲音發著顫,這一句話已耗費他許多精力,說罷又稍稍停頓片刻,方再次開口,「朕知曉這些年委屈了你,是朕的疏忽,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趙懿懿沒說話。
哪還有以後。
將近三年,已經夠她死心的了,甚至於,她還嫌自個醒悟得太慢了些。
沒有以後了啊,人這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她還有幾個三年?哪還能有那麼多以後呢。過往那三年,她權當是一場夢,如今大夢剛覺,她哪又願意再次入夢。
她笑了笑,輕聲說:「陛下的心意,妾身心領了。」
心領了,那就是別處不願領的意思了。
顧禎怔愣一瞬,一陣寒涼蓆卷四肢百骸,閉了閉眼眸,放緩了聲音說:「懿懿,不要對朕……這麼絕情好不好?從前是朕待你不夠好,也沒曾將你放在心上,將近三年,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可……」
他忽而說不下去,只是沉沉地看著她,一雙手輕輕的顫著。
是啊,將近三年的時間,他都沒有察覺自個的心意,卻在如今突然對她說,自個喜歡上了她。
誰會信?
誰又當回事?
如今吞下的一個個苦果,皆是他當初親手種下的。
全都是。
「朕是不懂什麼是喜歡,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喜歡一個人。」顧禎聲音帶著些哀涼,繼而放緩了問她,「那你教朕,朕去學……學怎麼喜歡一個人好不好?」
以前不當回事,年少輕狂時,還親口說出不喜趙氏女,最初對她的態度也只有不耐煩,心裡頭只裝滿了那些政事。
卻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就已經闖入了他心頭,而後生根發芽,牢牢地駐紮在了心底,再難割捨去。
等他發覺時,那根莖早已深深鑽了進去,攪得他不得安寧。
他生來尊貴,此生做出過無數的決斷,下過無數的命令,頒過無數的旨意。
向來手段強硬,每一樁事都是他算計好的,從未有過後悔的時候。
二十多年了,頭一次的,他開始後悔。
後悔當初那般待她,後悔那日對她的不耐煩。
他陷入了一種無解的境地中,拼命在腦海中構想著,倘若那天她問起趙維民的事時,他態度好些、語氣溫和些、莫要責怪她,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縱然知曉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服,時光也永不可能回溯,顧禎卻不受控制的構想著另一個結果,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後悔中。
「懿懿。」顧禎又喚了他一聲。
一陣風過,桑葉抖動起來,其上蓄積的水珠也不斷地往下落,趙懿懿後退過半步,俯身行禮:「陛下,時辰不早了,該要啟程了。」
淺淡的一句話,便將他所有未出口的言語都堵在了喉中,叫他無法再做任何回應。
凝著她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