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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懿懿一時沒回過神,片刻後才想明白他問了些什麼。
「多謝陛下掛懷。」瞥過他一眼,她又迅速垂下了眸子,輕聲回,「府中一切都好,妾身是歸家,又如何會有委屈受?」
因是才從榻上起身不久,她上身只著了件藕荷色衫子,飛鳥紋路在逛下若隱若現。
凝著那略顯單薄的肩頭,顧禎想伸手將她攬住,手甫一伸出去,便因她那下意識的避退動作而頓住,在半空中虛握成拳,面上帶著些澀然的笑,動作緩慢地收了回來。
「是朕不好,從未替你著想過。」他低聲說,「你府中的事,朕已然知曉了,你從前……受了太多委屈。朕已然下過旨意,不允國子學收私生子。」
不過一些事後補救罷了。
趙懿懿扯著唇角笑了兩聲,恭聲道:「多謝陛下,妾身感激不盡。」
受了很多委屈嗎?
確實有些多。
父親對她的不聞不問,徐氏的面慈心苦,還有總是明裡暗裡使壞的繼妹,以及被寵得無法無天的趙三郎趙舜年。
幸而家裡還有祖父母留下的老人,也有祖父母暗中分成數份留給他們的錢帛。母家雖也沒落了,好歹還有個長公主撐門面。
早在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她就知曉父親待旁人家的孩子,比待她好多了。
她也曾問過為什麼,也曾不甘心,然長輩給她的答案都是,左姑娘沒了父親,所以父親會待她好些。她傻乎乎地問,沒了父親就能得到這麼多寵愛嗎?那她也不想要父親了。
差點兒被母親揍一頓。
兄長叫她快點兒跑,不然要被阿孃揍了,她在外邊遊蕩過一個下午,天都黑了才踢著石子回去。阿孃抱著她哭了,哭得她有些看不懂,卻仍然堅持著自個的想法,寧願沒有父親。
那時她想著,說不定沒有父親了,就會有另外一個父親對她好。
後來,她更確信,父親就是真的更喜歡別人,更偏心別人,至於旁的,都只是理由而已。
侯府那些,那些都不是她所在意的人,只會叫她覺得厭煩與噁心,最多再加點兒氣惱罷了,要說多委屈多難過,倒也不至於。
她忽而不肯說話,顧禎忍不住輕喚:「懿懿……」
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突然就想起來,這將近三年,懿懿一直在宮中度過。幾乎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給的。
便是宮中眾人不曾在意她、母后對她的刁難、臨川不將她放在眼中,也皆是因他這個做丈夫的,便沒有將她掛在心上、給足體面而已。
指尖輕輕蜷了蜷,顧禎放柔了聲音說:「朕今日過來,是想問問你,可願叫你阿弟來了宮中弘文館進學。弘文館的師傅也都是大儒,且在宮中,你時常可以見他。」
宮中弘文館,專招收太后、皇帝及皇后親眷。趙辰身為皇后胞弟,入弘文館,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趙懿懿捏著那單子的指尖泛白,沉默片刻,方道:「多謝陛下好意,只是阿辰身份不比從前,還是莫要去了。在國子學,已然……夠了。」
她也曾考慮過是否叫阿辰入弘文館,然打聽過後,便知裡頭的學生稂莠不齊,又都是皇親國戚,夫子輕易不敢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思慮許久後,她終是不願叫阿弟往那處去。
面前美人斂目輕聲說著,柔軟的嗓音一如從前,卻叫顧禎心頭猛地刺痛一下。
心頭一陣酸澀,顧禎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握緊,突然生出了些無力感,在唇邊扯出了丁點兒笑意:「抱歉。」
抱歉,他不顧她的臉面,直接將趙維民罷官,造成了淮安侯府現在的局面,叫她失去了倚仗。
「懿懿,是朕不好。」他低聲道。
趙懿懿卻直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