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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顧禎卻只是笑了笑,瞧著甚至還有些興味:「她喜歡就行,連著乘這麼多日的車,確實枯燥乏味。她想如何就讓她做罷,別攔著,只護好安危即可。」
那笑中,幾許柔和,幾許苦澀。
壓著心頭的思念,他又轉身朝窗外看了過去。
也不知是看書看到了興頭上,還是身側侍女說了什麼有趣的事,她忽而轉頭笑了起來。
雖隔著那古槐枝葉,又被燈火籠罩一層,可那柔軟明媚的笑,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進他心頭。
顧禎不禁想著,是不是他不在,懿懿會更快活些?會更肆意張揚些?
比起在他身邊時,如今的懿懿,要更鮮活了百十倍不止。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心頭微微哽住,像是有一隻大手在用力捏著他的心臟,從前的破損處重新裂開,傷口翻著鮮紅的皮肉,叫人止不住地顫慄起來。
隨即,顧禎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怎可能沒有她。
從前種種,都是他的過錯,只要他好好彌補,倆人之間的那道裂痕,定然是能重新填補好的。
何須分開。
又何須像現在這樣,只能隔著那片天井,遠遠地看上一眼。
那明明是他的心上人,甚至還是他的妻子,他卻不敢看、不敢思。
生怕自個想了,便會因心頭的那份思念,忍不住再去看她。
看了,又想見她。
見了,便再也剋制不住。
他沒說的是,之所以不打算與他們同行,是因懿懿這一路,恐怕,不想見著他。
她不想見,那就不見好了。
遠遠地看上一眼便可。
至於旁的,皆等到了長安再說。
「朕也乏了,你下去罷。」顧禎揮了揮手,令燕王退下。
自皇帝屋捨出來後,燕王立在樓梯間,立了好半晌,才堪堪回過了神。
難怪在澠池那晚,他收到皇兄命人傳來的訊息,讓他走慢些。
「著人將這驛站看管嚴實了。」燕王神色微定,沉聲下了令,「莫要讓不長眼的人闖進來。」
他想了想,又道:「記著避開皇后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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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屋舍後不久,忽聽得底下熙攘的聲音,趙懿懿不禁問道:「出什麼事了?」
雲竹出去問了問,片刻後回來稟報導:「娘娘,似是又有一顯貴入驛站,方才在樓下,同燕王殿下說了幾句話。」
她一路雖帶了無數護衛,卻未打皇后的名號,旁人只道是高官家眷出行。這幾日宿在驛站時,燕王也只是嚴格把控眾人進出,聽著又有人入驛站就住,她倒是並未生疑。
「那想來,與他是舊相識了。」趙懿懿聲音溫潤,柔柔地說了一句,臉上帶了幾分笑意。
過陝縣後,改乘船一路逆流而上,水路比陸路便捷多了,且夜間可直接宿在那船隻上,不必往驛站或客棧去。
到長安城那日,亦是晚間城門將要關閉之時。
上陽宮早已落鑰,若是夜間往上陽宮,難免是一番大震動,驚出無數人來。燕王思索良久,將這一晚的宿地改在了萬年縣衙。
與別處有明顯區別的是,長安下轄兩縣,且兩縣都在長安城郭內,西為長安縣、東為萬年縣,趙懿懿幼時,便是在萬年縣長大。
萬年縣衙,她幼年時,還曾隨著祖父來過。
萬年縣令早知有顯貴至此,又知曉還帶了女眷後,心頭先是震驚一瞬,稍有些許計較,便命人妥善安排了下去。
萬年縣衙廣闊,不單是辦公的地方,包括縣令、家眷、屬官等在長安無住所的,也是宿在縣衙中。
趙懿懿暫時居住的屋舍,便是在那縣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