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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官兵晚上隨便找了個能擋風的坡，便趕著一群人去坡下避風，晚上就睡在這了。

別人都還好，原本就是北方人。知道打仗要往更北方走，從家裡穿出來的都是夾棉的小襖。

只有安康幾人身上裹著秋嫂當初給的厚單衣。幾個人瑟縮著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陳子澈盯著天上的月亮發呆，腦中一直回想著龐佑德今天的話。

月亮升到半空。

陳子澈眨了眨泛酸的眼皮，正準備睡覺時，聽見旁邊傳來抽泣聲。他試探性地叫了一句，&ldo;龐佑德&rdo;

&ldo;嗯&rdo;龐佑德驚了一下，隨後尷尬地說道，&ldo;子澈，你還沒睡呢。&rdo;

&ldo;我睡不著。&rdo;陳子澈撒了個謊。

過了片刻，他低聲問道，&ldo;你和王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兩怎麼好上的&rdo;

和王明的事，龐佑德一直憋在心裡。想找人說話，又怕給自己惹一身麻煩。如今，命都快沒了，他也不在乎這些。一股腦地都倒了出來。

&ldo;有一次安康寫了一副很有意思的對聯，我笑話他，讓他抓住了。安康就威脅我讓我背課文。&rdo;

&ldo;課文我讀都讀不順呢。哪裡能背得下來。當時班裡就屬你和王明成績最好。你坐在安康身邊，我不敢去找你。就去找了王明。&rdo;

&ldo;一開始，他就教我，督促我背課文。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慢慢有了感情。&rdo;

&ldo;王明一聲不吭地去了灤州。我就想找他要個說法。以後我們兩到底該怎麼辦。&rdo;

陳子澈聽了，心裡一陣無語，沒想到，安康竟然是王明和龐佑德的媒人。&ldo;你兩不是在一起了麼，怎麼他去灤州都不和你說一聲。&rdo;

&ldo;咱們這種關係哪能公開。王明家裡窮，全家都指望他，他不敢做出格的事。這次去灤州，他也有躲我的意思吧。&rdo;

陳子澈聽了龐佑德的話，不禁在心裡想道，若是他和安康在一起了，安康會不會也突然離開，連告別的話也不說。

醞釀好的睡意又被龐佑德的一番話打散。陳子澈輕聲地嘆了口氣，繼續盯著月亮想心事。

十月初，衛氏準備動身去州府。

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收到安康寄過來的東西。心裡一直擔憂，惴惴不安。&ldo;老爺，你說康兒怎麼還不寄東西回來。天越來越冷，不知道他帶去的衣服夠不夠穿。&rdo;

安仲華不甚在意道，&ldo;可能玩忘記了吧。在外沒衣服穿他自然會買的。夫人不必擔憂。明天讓劉總管去他那幾個同窗家打聽打聽。&rdo;安康在安仲華心中還是個貪玩的孩子。去外面看到更大的世界，一時間驚奇，玩得忘了家人是很正常的事。

&ldo;好在咱們把康兒院子裡的狗牽來了。瞧瞧平安，有了狗後，也不怎麼唸叨他哥哥，鬧人的次數都少了。&rdo;每當想起這件事，安仲華都會在心底暗自得意。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他輕而易舉地就鎮住家裡的小魔王。

此時平安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手握成小肉拳，安靜地放在腦袋兩邊。兩條腿叉開的大大的，牢牢佔據床中央一大塊地。他時不時裹裹嘴，一會兒竟然在夢中笑了。衛氏瞧著他討喜，摸摸他的小肚子，輕聲道，&ldo;也不知道在夢裡夢見什麼了。高興成這樣。&rdo;

安仲華探過頭來，瞧著兒子的傻樣，也被逗笑了。瞧了一會兒，安仲華問道，&ldo;行李都收拾好了？&rdo;

&ldo;幾天前就收拾好了。&rdo;

安仲華輕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