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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翠紅見喊不動馮富龍，都快急死了，又捨不得下手去打，只好求助於馮生輝。

&ldo;生輝，你管管你兒子啊，你看他!說也不聽的!&rdo;

&ldo;娘，人活著是為了什麼?&rdo;馮生輝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個問題，沒管馮富龍。

姚翠紅正為馮富龍的不聽話心煩著呢，哪還有功夫去和馮生輝談人生。

&ldo;為了什麼，活著就是為了活著，就是為了過好日子，還能為了什麼。富龍!你聽不聽話了!&rdo;

&ldo;既然活著是為了過好日子，為什麼非得要有個兒子?&rdo;馮富龍又問。

姚翠紅剛才忙著想管馮富龍，聽馮生輝這麼一問，彷彿聽到什麼大逆不道的問題似的，也不去管馮富龍了。

她兇巴巴地盯著馮生輝。

&ldo;你怎麼能問出這種混帳問題!你沒兒子，你在村裡怎麼抬得起頭!你沒兒子，你怎麼揚眉吐氣，怎麼傳宗接代，將來死了怎麼面對列祖列宗!&rdo;

&ldo;可是你剛才說了，活著是為了過好日子。要是為了這個兒子，把日子過得糟糕，為什麼還要。為了個兒子，房子沒了，祖業沒了，就能抬得起頭了?&rdo;

&ldo;你!&rdo;姚翠紅聽著馮生輝說的這些話，感覺自己內心在經歷一場地震，她兒子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ldo;馮生輝你混帳啊!哪有男人不想要兒子的!你不孝順!怎麼進了一趟看守所你人都變了!&rdo;

&ldo;娘。□□帶我們破四舊，說不可以相信牛鬼蛇神，現在是新社會，更不能信那些東西了。

再說了，要是真的有列祖列宗，他們不是應該希望子孫後代日子過得更好嗎?娘你看咱家現在變什麼樣了……&rdo;

馮生輝沒有和姚翠紅吵，他語氣無比平靜地說完這些話，看都不再看馮富龍一眼，就提著他的行李走了。

在看守所的時候他遇見了幾個獄友，其中一個因為失手傷了人被關進去了，在裡面他積極勞改，爭取減刑，就是為了早日出去，給他女兒買冰糖葫蘆。

馮生輝看到他提起自己獨生女的時候眼裡的神采，那一刻，馮生輝突然覺得，那個獄友是幸福的，因為他抱著希望……

……

沈歡喜找了個週末，到集市門口擺攤。

這年代，城市裡人最多的地方可不是商場，而是集市，再說了這年代也沒多少商場。

集郵風在雲北市已經開始流行了，她在集市門口剛剛把攤子擺好，馬上就有人過來問價格。

&ldo;八角錢一張，不議價。&rdo;沈歡喜言簡意賅。

計劃生育特種票總共就有兩張，一張是《提倡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一張是《人口、耕地與糧食》。

她每種票就擺了五張出來，不讓人覺得她有很多。

聽到她的報價，有人說貴了，也有人馬上掏錢買的，畢竟這是特種票，郵政局發行夠數量，就不會再印了，雲北市的郵政局早就買不到了，想買只能從別人手中買。

集郵的人不會大量買，八角錢也願意出。那些炒郵票的人更不用說了，他們就是靠囤郵票賣掙錢的，八角錢一張的郵票看著貴，但是想到以後能賣出去更貴的價格，他們想都不多想，有閒錢就都買下來。

沈歡喜在集市門口擺了一小時的攤，就把今天帶出來的郵票全都賣出去了，回家後她數了數錢，一個早上就掙了三千多塊。

沈歡喜手頭上有了閒錢，就打算把單位獎勵給她的電視機票用出去。